在锡剧大戏《二泉映月·随心曲》中,王子瑜担任阿炳一角,赢得了大量观众的赞赏。

王子瑜出生于梨园世家,天生就有一副银铃般的好嗓子,并从小期盼能和他的爷爷、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出色的锡剧演员。然而,父亲小王彬彬却让儿子报考了江苏省昆剧院。王子瑜自1998年坐科昆曲,学习《长生殿·酒楼》、《琵琶记·扫松》、《十五贯·访鼠测字》、《长生殿·弹词》、《绣襦记·打子》、《烂柯山·泼水》等经典折子戏。十余年来,“百戏之祖”深厚的基本功和博大精深的表演程式,为他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他在2007年全国昆剧大奖赛中获优秀表演奖,又在2009年、2011年获得第四、五届“江苏戏剧奖·红梅奖”大赛银奖。

而在此时,锡剧“彬彬腔”的传承问题已成瓶颈。

2011年,小王彬彬与王子瑜父子二人合演锡剧《珍珠塔》,作为“客串”演出的王子瑜,深为锡剧表演、尤其是“彬彬腔”的功力不足而羞惭;而场内座无虚席的观众对他回归锡剧的期盼,又让他感动万分。一边,是业已学成、逐渐成熟的昆剧功底;一边,是延续三代的锡剧,取舍挪移,让王子瑜备受折磨。年近花甲的小王彬彬看到了儿子的踌躇,建议他把所学的昆曲底蕴逐步融入锡剧表演之中。于是,王子瑜开始了艰辛的“转”和“融”的历程。

戏曲剧种的区别,关键在于唱腔。要转剧种,首先要从唱腔着手,在吐字归音上字字句句地“死扣”。为此,王子瑜每天都要花上四个多小时,每天要唱上几百遍才过关。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渐渐找到了感觉,树起了信心。

唱腔问题解决了,紧接着就是人物塑造问题。昆曲表演注重传统人物,锡剧演的则是现代生活和人物,因此没有程式可模仿,只有自己去摸索。最初排演《二泉映月·随心曲》时,王子瑜时而显得拘谨,时而过度放松,并未表现出阿炳应有的两难心境的煎熬。经过困惑、琢磨和探索,王子瑜终于慢慢从阿炳的年龄、身世、阅历着手,把握规定情景下的人物内心感受,情动于衷,再发于外。于是观众看到,小阿炳一出场便是“小胡琴大乾坤任我翱翔”的大陆调唱腔,灵动的身姿、缠绕在手的胡琴,载歌载舞的表演,把一个因琴相爱,去准备赴约的青年阿炳描绘得生动贴切,一上场就镇住了观众。当羸弱的父亲华清和为阻止阿炳重蹈他当年的覆辙,告诉阿炳身史,揭开父子俩的真实关系时,王子瑜用失神的眼和耷拉的双臂表现阿炳突遭精神打击后的失意状态,继而经历了惊愕、痛苦、崩溃之后疾速冲至华清和面前,两眼死死凝视对方,用死一般寂静的“大停顿”表现出人物翻江倒海的内心世界。然后缓缓地跪下,用颤抖的声音无奈而轻微吐出:“爹”此时音乐奔泻而出,观众感觉到王子瑜的每根神经,都在与人物、与音乐、与剧场、与所有人震颤……当演到阿炳恪守师傅和父亲的遗嘱,违心提出与恋人分离时,王子瑜为表现阿炳的复杂痛苦的心理,在音律上大五度跌宕旋律地铺排、用排比句式凄凉委婉地慢快吟唱,唱出了人物的凄凉命运,唱出了对人物的无限同情,唱出了锡剧“彬彬腔”的魅力。

我以为,王子瑜塑造的阿炳之所以成功,一是融入了昆曲表演的艺术底蕴,二是抓住了人物性格情感,三是吃透和表现出锡剧“彬彬腔”的动人魅力,从而打动了观众,也提升了自我。

昆曲清雅幽香,诗情画意;锡剧简约质朴,情浓韵芳。作为倘佯在这两个剧种的王子瑜来说,这样的经历是一种艰辛,更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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