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规矩矩讲故事的锡剧《白罗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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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演艺集团锡剧团新排了大戏《白罗衫》，青年演员汤达饰演苏云和徐继祖父子两人。4月27日在南京江南剧院首演。戏已经看了大半个月了，补记几笔。

原本对锡剧是没有太多关注的。早年看过一次《珍珠塔》，单位发的票，票价30记得很清楚，是不是周东亮演的，却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现在再次关注锡剧团的动向，完全是因为汤达。去年，汤达跨团在南京市越剧团的新编戏《丁香》里扮演吴卫国一角，和主角丁香有多场精彩的对手戏，一改我过去对越剧男小生太“娘”的印象，第一次觉得越剧男女合演其实是非常不错的，顺便对这位锡剧男小生产生了兴趣。掐指算来，四次《丁香》，一次锡剧《天涯歌女》，加上本次的《白罗衫》，汤达居然已经是我看过现场演出次数最多的戏曲演员。

传奇《白罗衫》：明永乐年间，涿州书生苏云至兰溪赴任，其母缝制罗衫两件，一付儿媳，一留家中。苏云于途中遭船户徐能掠杀落水，其妻产子以罗衫裹弃，为徐能收养，取名继祖。十八年后继祖进京应试，途中遇苏母（祖母）井边汲水。苏母见继祖极似长子苏云，不觉泪下，向继祖讲述了自己儿子、儿媳的故事，并拿出家藏一件白罗衫为证物，求继祖代为寻找儿子、媳妇。不久，继祖高中，任八府巡按，受老妪之托，查找白罗衫的主人。继祖在庵偶遇生母，得知真相。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终于审明旧情，惩办徐能，两衫重会，三代团聚。

想起小时候看过萧雅演的越剧《巡按斩父》，说的是Long long ago的古代某年，南京遭受灾荒，百姓民不聊生。皇家下拨的救灾钱粮被赃官府尹周吉私吞，百姓告状无门。清官巡按徐青奉旨到南京巡察，百姓纷纷前来告状。徐青决心严惩贪官污吏，然而周吉却悠悠自得，高枕无忧。原来，女尼李月素状告十八年前杀死自己丈夫、儿子的仇人徐成正是徐青之亲生父亲，使徐青在情与法的抉择中陷入两难。徐青权衡再三，终于痛下决心，秉公执法，严惩凶手。尤其是最后在刑场那一场，对养父是放是斩，徐青天人交战，有大段的唱腔，当时看来，非常精彩。现如今看复出的萧雅再演这戏，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巡按斩父》较之《白罗衫》，都是养父害了亲爹，生母做了尼姑，找当了大官的儿子伸冤，情节真真相似得很。有生离死别，有善恶冲突，有公堂审案，有情与法的激烈交锋，正义得到伸张，主人公历经劫难终获大团圆结局。情节够曲折，结局又是温暖向上的，《白罗衫》实在是进得城，下得乡，特别适合广大人民群众戏剧审美口味的戏。

昆剧《白罗衫》中的折子以《看状》最为著名，属于常演剧目。观众或是早已熟知故事来龙去脉，原本就不为看情节，只是专注于演员的唱念作表。即便是不熟悉情节的，这一折看下来，也能知晓前因后果。锡剧《白罗衫》的剧本移植自同名淮剧，邀请著名淮剧表演艺术家，淮剧“何派声腔”创始人何叫天之子何双林先生担任导演。现场看下来，最大的感受便是特别像一个乖乖好学生：唱词、舞美灯光、服装等等都特别靠谱，不玩虚头巴脑的东西，从苏母送儿子媳妇出门赴任开始，到徐继祖斩杀徐能，与母亲、奶奶团圆结束，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地讲了这么一个情节曲折的故事。在天雷新编戏不断的当下，这种态度倒真颇难得。

辩证法告诉我们，世上的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锡剧《白罗衫》中规中矩地讲故事，是她的优点，但也导致了最大的缺点，便是节奏松散，剧情演进略显得平了。当时间过去两个小时，徐继祖才刚刚和生母庵堂相遇时，我都有些着急了。

个人以为此剧在剧情的详略处理方面还是可以在斟酌的。譬如李善人这个角色，我觉得就可以删掉。一出戏里，两个善良的老生，有些重复了。李善人在芦苇荡、在徐能家及苏妻逃走后所起的作用完全可以由奶公替代。去掉李善人也许会使得情节更加紧凑。

于锡剧，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棒槌，流派、唱腔什么的一概不懂，所以对演员的唱也说不出好或不好。只是凭着直觉，感觉还是很入耳的。听得多了，似乎也能听上句提前预测下句唱腔的走势，时不时地还是准的，也挺快乐。

看过戏后几天，居然有点挠心挠肝地想再看一遍的感觉。

不像越剧，年轻戏迷多，装备全，戏演完，马上有各种照片、视频，可以继续过瘾。唱腔什么的，多听听自然就熟了；演员表现哪里好，哪里不好，自然也会更加清晰。

此剧虽然现场戏迷很热情，可戏演完，除了官方几篇干巴巴的报道，源自戏迷的照片、视频却几乎没有。南京演出市场不景气，省锡剧团常年在外地演出，何时能在南京再演，恐怕是无法预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