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调”,顾名思义,应该是泛指风靡一时的曲调而言。本文的时调,则是指曲调经过流行,唱者日多,曲目日广,逐渐形成起来的传唱于北京、天津民间的一个曲种。两地时调风格不同,北京时调具阴柔之美,天津时调擅阳刚之胜。
天津时调一称“靠山调”,其得名颇富传奇性。据云百余年前,天津手工制鞋作坊,设备简陋,匠人辛苦半日,无处休息,只得坐在房屋四壁,背靠山墙,偷闲片刻,引吭而歌,初无腔调可言,不过自我遣兴而已,久之一唱百和,渐有章法可循,同时兼容并包,吸收了人力车夫休息时所唱的小调,以及少男少女的情歌,理事增华,逐步形成了天津时调。由于最初的背靠山墙而唱,所以又称“靠山调”。
天津时调的特色是,慷慨激昂,有燕赵悲歌之风。早年唱者都是票友,稍后始有专业艺人。最初艺人男女皆有,以后男艺人绝迹,时调遂为女艺人所独擅。时调内容来自生活,如以鳏夫哭妻为题材的《七月七》,面对一双儿女,想起亡妻的柔情种种,发之为歌,苍凉激越,高亢入云,听者泪下。又如感伤妓女身世的《叹青楼》,反映民俗风情的《要婆家》、《放风筝》等,都是生活气息很浓的。享名一代的天津时调女艺人高五姑、姜二顺等均去世有年,现惟王毓宝硕果仅存。
北京时调一称时调小曲,系汇集流行于北京的各种小曲而成,其来源远在天津时调之先,如《绣荷包》早在乾隆年间即已流行。北京时调与天津时调在风格上迥然有别,虽同属抒情之曲,但婉转缠绵,情话喁喁,如怨如慕,和天津时调的激昂粗犷对比,如夏荷冬梅;各尽其妍。曲目如《绣麒麟》、《闹五更》、《下盘棋》、《小放牛》、《妓女悲伤》、《正反对花》等,都是反映闺怨情思的。
北京时调演唱者也多是女艺人,五十年前北平电台曾播放宋大红、吴大平演唱的时调小曲,娓娓动听,红极一时。另有瞽目女艺人王秀卿也常在电台演出。早年北京的私人堂会,以及茶园歌馆,几乎均有时调一项,近年则此曲已成广陵散,无人演唱了。
偶看电视连续剧《那五》,中有那五在书馆听曲捧角一场,女艺人所唱之曲,即北京时调小曲中的《反对花》,骤聆之下,仿佛宋大红的歌声,再萦耳际。
(摘自 《春明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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