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程派传人王吟秋

最先是从因特网上惊悉程派传人王吟秋遇害身亡。这是一位何等和蔼可亲的古稀老人！我急忙翻找出去年的采访本，一下子打开了回忆的闸门……
那是2000年3月9日下午，京城张派男旦名票杨永树约我去参加由北京市民族文化联谊会举行的"程砚秋逝世42周年纪念会"。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王吟秋。在会上正是他头一个发言："这42年来，我一见到师父"程砚秋"三个字，心情就很不好……"说着说着，他很快就悲痛地抽泣了起来，已至于泣不成声。他就不停地用手绢擦拭着热泪。我记得他最后所说的就是："我师父去世时仅54岁，他走得太早了。"那天与会的还有吴素秋、李玉茹、江新蓉以及李文敏、李佩红等艺术家，同时还有程砚秋的两位公子以及程派名旦赵荣琛的公子赵大伟。
纪念会结束，我主动向王吟秋作了自我介绍并简单地进行了采访。王吟秋还是没有从悲戚中走出，他深情地告诉我："你知道吗，我是个孤儿，出身非常贫苦。1945年，是王瑶卿先生引荐，我拜了师父程砚秋。是师父收养了我，有六年的时间啊，直到1951年我才离开。我深受师父的大恩大德，那时候师父与我几乎是朝夕相处，他悉心点拨、教导我……"这时，他又哽咽了起来。我实在不忍心再继续采访，便与一直陪伴着他的票友弟子张继安约定：当晚再与王吟秋通电话。王吟秋很爽快地答应，并把他家的电话给我说了。
在回宾馆的路上，王吟秋在会上声泪俱下的神态不断在我脑海里浮动。到了晚上，我几次拿起电话欲与王吟秋通话，但考虑到他当时已是75岁，真不敢再引起他的伤感，后来还是没有打这个电话。没想到的是，同年7月我又来北京出差，在湖广会馆邂逅张继安，他问起我：那晚他老师一直在等我的电话……。遗憾的是，我当晚就要离京，只好下次了。然而，我是"明日复明日"……
可如今，王吟秋这位著名的程派传人猝然亡故，我怎能不遗憾，不惋惜！

（200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