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程蝶衣

看到程门乾旦杨磊的照片，我不禁想起程蝶衣，想起张国荣。
今天是愚人节，也是“哥哥”的三周年祭日。三年前我几乎在第一时间从网上看到了这个消息，而到次日醒来才真正意识到，这是真的，张国荣走了。
直到今天，提到张国荣的名字，又有多少人还在关注他的歌？他的戏？ 提到他的，首先的话题是同性恋，然后是抑郁症。 我不是同性恋者，但我并不理解人们对同性恋者的鄙视，谈到这词，就等同于“变态”和“该死的混蛋”。我曾经的上司，一次在午餐时边抠着鼻孔边说：“张国荣早就该死，谁让他是同性恋的，抑郁？那就是没法找女人憋的。”我当时冷冷地回一句：“除了性取向，你哪里也比不过他。”不久，我辞职了。
张国荣算是我的偶像吧，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私生活。他在舞台上艳光四射的身影吸引了我，他深沉诚肯而又妩媚的歌喉吸引了我。“告别演唱会”我看了几十遍了，从录像带到VCD，在到DVD。后来是他的电影，从《英雄本色》、《胭脂扣》到《阿飞正传》、《霸王别姬》，从《倩女幽魂》、《金枝玉叶》到《东邪西毒》、《春光乍泄》。每个人物，每个角色，都鲜明丰富，刻骨而回味无穷。还有喜剧，那里能看到他尽性的笑脸：《家有喜事》、《花田喜事》、《东成西就》；甚至还有尔东升拍的那部戏谑又令人沉默的《色情男女》。
同性恋，我不熟悉的一个群体。但他们的天才和精细常常令我吃惊和钦佩。我喜欢看王尔德的故事，喜欢听柴可夫斯基的乐曲，喜欢读海明威的小说。还有，关锦鹏的电影《阮玲玉》、《愈堕落愈快乐》……
我决非赞美这一群另类，他们当然也有丑恶的，但比例决不会超过我们所谓正常人中恶毒的。我只想把他们当我们自己一样的“人”来看待，来礼遇。这就足够了，这是一种基本的对生命的尊重。
很多人以为程蝶衣是个同性恋，因无法干涉段小楼的正常恋情而因爱生妒，又因妒生恨。这是一种曲解，也是对《霸王别姬》立意的轻视。程蝶衣，只是个戏痴，他觉得他就是柔情万种的虞姬，他在台上恋着霸王，他在台下也该是这样，“要一辈子，少一分钟少一秒肿，也不是一辈子。”他的痛苦，不是来自性，而是来自爱，是来自角色和现实人物的混淆，当他认清了这一点时，他只有主动拔剑自刎，让那个虞姬的香魂和程蝶衣一起别去。

本贴由裘迷于2006年4月01日13:01:28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