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也拿起‘戒方’教戏了!下学期派了我一出《芦花河》,多少年不动,快忘光了,请师兄帮我酘一酘。"
师妹杨菊芬的一席话,引发了她的师兄--我的父亲贯大元述说起一段往事。
那是我父亲和梅兰芳、周信芳、林树森同时搭班喜连成、借台练戏的时候,几个老生傍着一个旦角唱"对儿戏",自自然然地形成了演出分工:《战蒲关》、《南天门》之类归周信芳,《武昭关》归林树森,《武家坡》、《御碑亭》之类归我父亲。一天,管事的派下《芦花河》,自然落到我父亲的头上。说来也巧,这出戏我父亲学得不瓷实,梅兰芳学得瓷实可没下过地儿(即没排过身段和舞台部位)。而科班只负责排群众演员,这些"外串"、小角儿只能是各找自己的师傅。这一回,生旦两角要找到一位先生"掐总"。两人不谋而合地想到投奔一个人--王大爷瑶卿老!于是,在王瑶卿先生连夜教授下,梅、贯于次日圆圆满满地合作首演了《芦花河》。
回顾到此,我父亲对杨菊芬说:咱们倒没必要赶时间,现在暑假休息,你只管天天来!
就在50年代的一个夏季,我父亲与杨菊芬这两位年过半百的师兄妹,一心切磋技艺,全然忘记了暑热。
在交流中,我父亲对比《辕门斩子》说道:《辕门斩子》有佘太君、八贤王、穆桂英三个人物把戏情掀起三个波浪,又有焦、孟二将插科打诨,从旁帮衬,而且是个喜剧,所以火炽热闹。《芦花河》没有这些热闹成分,显得温,显得干。因此,必须把握住这出戏的悲剧风格,调动起人物的内心情感,用悲伤情感演绎悲伤情节,就能打动人心取得效果。"告诉你,师妹!头回演出,形同‘钻锅’,心里别扭。后来跟王瑶老重新‘下挂’,承蒙王瑶老把老谭先生的演法一一传授,一点一点细抠,我还真爱上这出戏了!"这两位师兄妹也就愈研究愈细微了。
因为《芦花河》一般演到"观阵"为止,当贯、杨二位整理到此的时候,我父亲又提起一段趣事:某次应同兴堂的堂会,与尚小云合演《芦花河》。依照演出常例,又考虑到堂会主人作寿,应当有所避讳,故此没有准备演后边的"哭尸"。谁料主人恼了,非看不可,说是要让儿子明白不听话的恶果!害得尚小云把已经掭了的大头重新梳起。我父亲风趣地说:"幸亏我还会后半出‘哭尸’。贤妹,咱们还是都准备出来吧,倘若再遇见哪位‘三爹教子’呢!"(摘自 原《梨园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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