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初夏,周信芳率上海京剧团赴黑龙江西部的富拉尔基演出,一时轰动了这个边陲小镇。当时我正从江南水乡来到这里参加第一个五年计划156项中的重点工程建设,亲睹了这一盛况。说起这次演出,其间还有一件鲜为人知的轶事。
那时全国地图上还找不到"富拉尔基"这个地名,它是个"未开垦的处女地",荒凉不毛。虽然各地的建设者大量调来,但创业初期,文化生活极为贫乏。我居然冒出一个心念:写信给周信芳先生,要求他到富拉尔基演出。这不仅是我的心愿,也是生活在"北大荒"所有上海籍建设者的愿望。
信发出后,我的心情不禁矛盾起来:周先生是全国人大代表,工作忙不说,这样有名望的"大人物"能屈驾前来吗?我也太唐突、太冒失了。但心中仍不免存留着一丝希翼。
也不知是我的信起了作用还是巧合,周先生果然送戏到富拉尔基来了!
令人犯愁的是富拉尔基尚无一个象样的剧场,最后选定在只有七八百座位的三三文化宫。
周先生演了三天,剧目有《追韩信》、《坐楼杀惜》、《徐策跑城》。"僧多粥少",戏票只得按各单位比例分配。上海籍的同志能得到优待照顾,但不能自选看哪出戏,一切听凭分配。
演出那天,观众有从二百多里外驾着马车前来的达翰饵牧民。闻知票已售完,这些观众把剧场经理团团包围,要求解决票子,站票也行。剧场经理无奈,一再道歉,说:"我们的场外已支起高音喇叭,大家虽然看不到周先生的表演,但可以全部听到。""购票风波"这才平息。
周信芳先生能来到我们这荒僻的地方在这样简陋的剧场为我们演出,观众由衷地充满了崇敬之情:进剧场先脱帽,周先生出场,全场起立,报以三次鼓掌;演毕,热烈的掌声又使周先生三次谢幕,表达了富拉尔基人的感激。
(摘自 原《戏剧电影报》 1990.第2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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