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广泉甘当相声另类人
爱尔兰人董漠涵的名片正面写着:专业老外,有中文名字,会用筷子,睫毛很长,会写汉字,吃得惯中国菜,娶了中国媳妇。名片背面则是“虽说是外国人,但不是外人”。董漠涵是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丁广泉的洋徒弟之一,他不仅学会了相声,还学会了中国人的幽默。
“从1989年歪打正着地与加拿大的大山等人合作表演小品《新编孔乙己》,到现在已经有来自七十多个国家的八十多名洋徒弟了。”在相声圈,坚持15年教外国人说相声,丁广泉是独一份儿。他自称是相声界的另类,而且甘心就当这个另类了。因为尽管教外国人说相声曾经受到误解,但却收获了传播中国传统文化的快乐和欣慰。 丁广泉收洋徒弟有三个原则,人品要好;平等待人,不能有种族歧视;具备中等以上汉语水平。“我开除过好多学生,不认真的,投机取巧的,当然也有汉语水平太低的。现在周围都是好孩子,对中国文化真正感兴趣。”
教洋徒弟不能要求他们完全按照老祖宗那一套来,讲究什么师道尊严。“得镇乎着,也得哄着,有时更像家长和老爸。”丁广泉带他们出去演出,年轻人演完了就想出去玩,“出去玩,可以,但必须早回来。你们不回来,我就不睡觉。”洋徒弟们爱戴师傅,也怕师傅,怕老人家不教他们了。 有什么事儿洋徒弟们都爱跟师傅商量,像写个论文,今后的发展等。法国姑娘李霁霞新交了男朋友,还专门带他去见丁广泉,“您要是一点头,我们就行了;摇头,我们就吹。”去年,李霁霞被特聘为中国煤矿文工团的外籍演员,跟着丁广泉老师还下矿演出呢。
“我可不会英语,我们交流都用中文。”丁广泉声明道。他每次看着自己这些不同肤色的洋徒弟用汉语交流,都特欣慰。他们能懂中国人的幽默吗?“太懂了。接下茬儿,开玩笑,甚至思维都是中国式的。”许多洋徒弟跟董漠涵一样已经完全理解了中国人的幽默,他们中的莫大伟(美国人)等几位的硕士和博士论文还专门研究中国相声。大山就曾说过,学相声不单纯觉得好玩儿,通过相声了解了中国文化。 丁广泉觉得身上的责任越来越重,“从简单地教相声,我已经转到宣传汉语言文化,中国文化。他们会经常问一些问题,促使我更加深入地研究传统相声和中国文化。”丁广泉不仅到大学为留学生开设“趣味汉语”的讲座,而且声名远扬,带着洋徒弟到美国、加拿大、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家去表演。每回表演都让海外的华人感到自豪和鼓励,甚至汗颜———异族人都能说好汉语,我们为什么不能? 但丁广泉教洋徒弟,一开始并不是得到一片叫好声。相声界批评,不务正业,不过是经营个人的一个手段;社会认为,好玩,但没有深度;自身疑惑,总是绿叶,捧红了洋徒弟,丢失了自己。他面对来自几方面的压力。
时间能够说明许多东西。丁广泉把这个雪球越滚越大,现在慕名要拜师的老外很多,但他从来没收过他们的钱,有时还倒贴钱。“我坚持了这么久,没有间断。我们几代艺人都想把相声推向世界,有的把相声翻译成英文,效果并不明显。我教洋徒弟,是另辟蹊径。”
“跟老外说相声,并不是想像的那么浅。十年前,外国人说个北京土话,也许就让观众觉得新鲜。跟外国人合作这么多年,会出现很多好‘包袱’,相声也越说越精彩。”丁广泉从不固步自封,培养了众多洋笑星,也为相声融入了新东西。像著名的中外相声《错位》、《唱三国》、《七夕趣谈》等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丁广泉与洋徒弟说相声,多半都当绿叶。刚开始也曾有过失落感。九十年代初,大山越来越火,到哪儿都是他被大家围着,丁广泉在旁边坐着没人理。直到大山说,“这是我的师傅……”但慢慢的,丁广泉想通了,“能出来一个就是一个榜样。学生多了,大家自然关注,原来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我也渐渐得到社会的认可,我很满足。一开始,我好像开荒植树,双手长满了茧子,经历了很多坎坷;现在开始剥开甜甜的果实,收获快乐。”(记者 徐雪梅)
(摘自 《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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