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时间知道人艺重排《蔡文姬》的消息后,也就开始了采访苏民和濮存昕父子的谋划。闻听苏民老师要求极严,不敢擅闯排演“禁”地,决定先从“外围”下手,一个电话打给濮哥,正在家里背词儿的他“掐指一算”,便满口应允,倒让我颇有“得来全不费功夫”之感。
在人艺的三楼排练厅,记者见到了刚刚“收工”的苏民父子,在对老爷子讲明来意之后,没想到老人很痛快,招呼道:“存昕,来来来,青年报的记者要找咱聊聊……”一转脸又对我说:“咱们多说说戏可以,我们父子还是少谈为好,别弄得怎么着似的。”濮哥很自然地对父亲说:“您先来吧!”于是75岁的苏民讲起了由儿子主演的新版《蔡文姬》。
“这个人艺的保留剧目已经18年没演了,选在这个时候排,一个原因是作为人艺献给新世纪的一个剧目,另外2002年是郭老诞辰110周年,北京人艺建院50周年,这个戏既是郭老最著名的剧作,也是人艺的经典作品,选择2001年拿出来,也是一场‘热身’,先排出来,以后可以再‘删改’。但这部诗意浓浓的话剧已被焦菊隐先生排成了诗剧,现在我等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排,这得有不得了的能力才行,所以我现在得让演员有诗人气质,达到诗意的高度才行。”“那您选择演员的标准是什么?为什么非选濮存昕呢?”我一看老爷子话茬儿扯到演员赶忙问话。“这是院里重视,几乎把现在人艺最好的演员都选在里面了,我不光是因为他(指濮存昕)才排戏,他只是诸多好演员里的一个而已。而且我对每个人都很严格,当然不是拍桌子瞪眼睛,让人受不了的严不行,得把他们的心揪进来。”
在苏民讲述时,濮哥有意无意地在远近徘徊,看到父亲讲完了,他才开始滔滔不绝,比起其父,他倒毫不避讳地谈起父子合作的感受:“其实在《李白》和《天之骄子》中,我们父子两次合作过,这是第三次了。父亲是学私塾的,古典文学的底子真的挺深厚,他是个文人,他会用自己的东西去影响演员。”不愧是父子兵,瞧,就是了解老子的秉性。而接下来的这段话倒真是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他从7月份即开始准备,真是比较充分,他是那种把准备好的东西在排练场完成的导演风格,不是排着看的那类。当然,许多名导都是如此,像焦菊隐、夏淳等。这样他所要求的理解角度相对就高,从一开始就要求整体理解,全盘接受。但演员进入状态需要时间,很可能他说了10分,演员第一次只能记住理解1分甚至0.5,他从开始就把全部的热情和对全剧人物的理解和盘托出,这得讲多少遍呀!”讲到此处,濮哥“唉”了一声:“我真的很担心他,他排戏太费力,多累呀!”恐怕不能简单地用父子情深来概括濮哥这段话,我从他笑着的眼神背后真的读出了担心和关爱。濮哥在剧中是男一号,董祀这个人物,他认为不十分难理解,只要说动蔡文姬,说动观众就行了。所以除却背词、对词、排练之外,濮哥还在剧组“承担”了“宣传员”一职,负责思想工作。“正是因为了解父亲的风格,所以我在底下总对演员们说:‘要理解苏民同志,他是你们的老师,年纪又大了,排这么个戏……’”一段话说下来,父与子的那层深深地互相的在意再明了不过了。
和濮哥的谈话更多地集中在苏民身上,这是基于他对《蔡文姬》本身早已知之够多。“这个戏不是市井民情,一定要有朗朗的台词,不是假腔假调,剧中人是在草原上生活的,自然之气要在表演中体现出来,所以这个戏台词太重要了,完成了台词也就完成一半了。”问及与父亲合作会不会被额外“吃小灶”,濮哥一笑:“那不会,也不存在特别严格的问题。”
世纪之交,苏民、濮存昕父子齐上阵,意义上不太一般,父亲苏民是想把一部好戏献给新世纪,而濮哥呢,想得还挺多。“当年《蔡文姬》上演的就是一个文化事件,话剧民族化的问题就是由此谈起,我希望在新世纪上演的这部戏还能成为一个文化事件,就像《茶馆》一样。”除却对新戏的展望,濮哥在新世纪只想“好好过日子”。( 《北京青年报》卢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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