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日,刘厚生走了,中国戏剧界痛失巨擘。
在戏剧界,有两位老人得到大家的一致尊敬,一位是103岁的郭汉城先生,被称作“郭汉老”;另一位就是99岁的刘厚生先生,被称作“厚生老”。两人均是著名戏剧家,也是温儒敦厚的长者。有人将厚生老的去世喻为“中国剧坛痛失压舱石”。
为中国戏剧建言
刘厚生毕业于国立剧专,但相比于戏剧,他对戏曲倾注了更多的心血。早在1948年,他就进入袁雪芬主持的雪声剧团,以担任剧务为名从事进步工作,从此与戏曲结下不解之缘。1949年之后,他在上海市文化局担任戏曲改进处副处长,和处长周信芳一起从事戏曲改革工作。
“厚生老对上海感情很深,对上海的剧团也很关心。”上海市剧协副主席沈伟民说,上海的剧团进京演出,厚生老总是很高兴地去看戏,并提出意见。他还一直致力于传统戏曲在现代的推陈出新。曾担任过周信芳艺术研究会会长和上海京剧院院长的马博敏告诉记者,当年上海京剧院创排新编历史剧《曹操与杨修》,业界争议很多,刘厚生作为中国剧协副主席和中国戏曲学会副会长,自始至终给予支持。如今被视为经典剧目的《狸猫换太子》就是在他的建议下创作出来的。
中国剧协前驻会副主席季国平说,几十年来,厚生老长期从事中国剧协的领导、组织工作,为新中国的戏剧事业作出了贡献,在戏曲界产生深远影响的“梅花奖”、具有鲜明群众性和民间性的“中国戏剧节”都是在他和同志们的倡议和组织下举办的。如今梅花奖已历29届,600多朵梅花俏放剧坛,促进了中国戏剧的繁荣和发展。
中国剧协副主席、剧作家罗怀臻回忆:“1993年我创作的淮剧《金龙与蜉蝣》进京演出,厚生老对我提出的‘都市新淮剧’的理念以及淮剧重返都市的主张表示赞同。”罗怀臻认为,厚生老透过一出戏看到了一个剧种个性的发展和流变,让中国戏曲剧种保持不同的个性,以防止戏曲同质化的倾向。
关心提携后辈
著名剧作家吴祖光生前曾这样评价刘厚生:“此公的为人正如他的名字,一生厚道。”
让导演张曼君最难忘的是1995年全国现代戏调演,她导演的山歌剧《山稔果》演出后举行的一戏一评座谈会临近结束时,刘厚生匆匆走了进来,大家非常惊喜,因为座谈会的专家各有分工,他本不在这个剧组。只见他频频鞠躬向大家道歉,说是惊扰大家了,但今天觉得必须赶来,就为表达一个意思——表扬一下张曼君。“我当时就怔住了,因为我与厚生老并没有任何私人交往。厚生老接着进一步说明为什么要专程赶来表扬的原因,原来他在广东省调演时看过《山稔果》,提出了一些问题,却没能提出具体的意见,所以一直觉得遗憾。不想这次看到的演出,有很好的修改。厚生老就这么站着数语,说完又给大家鞠了一躬,匆匆离开了。”张曼君说。
“20世纪90年代中期,戏曲艺术萧条,一家商业公司邀请我加盟,我动摇过。”罗怀臻说,他去问刘厚生,刘厚生严厉地说,一个人一生很难找到自己喜欢的职业,不管职业本身是否受到时代关注,喜欢,就要做下去,与自己喜欢的职业同甘共苦。“我们晚辈对前辈最好的纪念就是坚守,坚守自己的戏剧岗位。”
简朴一生为戏剧
2010年,刘厚生和老伴儿傅惠珍将半个多世纪珍藏的数千册书籍捐给了中国剧协图书资料室,其中一套《鲁迅全集》是20世纪40年代他从许广平手里收藏的,非常珍贵。对戏剧、对他人,厚生老向来慷慨大方,而他自己的生活又极其朴素。
2011年,两人又把毕生积蓄的50万元全部捐给了中国剧协。“厚生老打电话让我去家里一趟。到了以后,厚生老从屋里端出一个纸箱子,打开,全是一捆一捆的钱,让我今天就拿走,还特意关照说不用请示,也不要宣传,要不然他们就不高兴了。我当时就愣住了,回过神之后,问他们这么多钱怎么搬回来的,傅老师很得意地回答说,是她今天一万明天两万从银行取回家的。他们两位老人不会用卡,也不会转账,就这样用原始的办法把钱都取了出来,捐给剧协办一个图书馆,鼓励年轻人读书。”季国平感动地说,“我们准备用这笔钱设立以厚生老命名的戏剧理论评论项目,鼓励年轻人,培养更多的戏剧理论评论人才。”(记者 苏丽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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