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众来说,提到明代戏曲,首先想到的是汤显祖的“临川四梦”等作品,但对于此外更广泛的明代戏曲则知之甚少。由北京大学中文系廖可斌教授主持编纂的8卷本《稀见明代戏曲丛刊》于2018年10月由东方出版中心出版。

《稀见明代戏曲丛刊》共收录《六十种曲》《盛明杂剧》《孤本元明杂剧》《古本戏曲丛刊》等大型曲籍以外的稀见明代戏曲79种(含杂剧42种,传奇37种),以及230种明代戏曲的佚曲,是对明代戏曲文献的又一次较大规模搜集整理。

在1月9日北京大学举办的新书发布会暨专家座谈会上,廖可斌谈到,该丛刊所收作品,至少28种是海内孤本或某种版本的唯一存本。其他戏曲所选用的版本,也都属稀见版本,搜集极为不易。例如无名氏《绿袍记》,今仅黑龙江大学张安祖教授家中藏有刻本;范文若《花媚旦》,今仅安徽芜湖市图书馆藏有清钞本;沈嵊撰《息宰河》,今仅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藏有明末且居刻本;陈一球《蝴蝶梦》,今仅浙江省温州市图书馆藏有清钞本;无名氏《文渊殿》,今仅哈佛大学燕京图书馆善本库藏有钞本;林章《青虬记》杂剧和《观灯记》传奇,今仅存于日本国立公文书馆藏《林初文诗文集》十九卷本中等。丛刊的点校出版,为明代戏曲研究提供了宝贵资料,具有重要文献价值。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晓明认为,明代戏曲是中国文化集大成的成果,戏曲是中国文学新的发展阶段,但戏曲在中国文化中的重大意义还未得到完全释放,它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政治、民间社会互动的关系,具有政治学、文学、民俗学、文化考古学的丰富意义。“与《金瓶梅》一样,明代戏曲也一定会打开中国世俗文化、 民间社会的新的研究,成为古代文学研究、文化研究更多方面研究的重要推动力。”陈晓明说。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刘跃进谈到古籍整理之难,戏曲整理尤其难,超乎一般人的想象。戏曲研究的底本选择最难,有好底本不一定能拿到,校勘没有一定之规,曲与白非常难断,但又必须断。“就好比《宋书·乐志》中的铎舞歌诗,连沈约都断不开。”刘跃进说。

关于整理之难,丛书主编廖可斌最有感触。比如,既然“稀见”,肯定难见,获取这些剧本的底本非常困难。国内公共藏书机构往往将稀见文献视为自身的特有资产,不肯示人。私人收藏者将稀见文献视为传家之宝,不肯轻易公布。因此要获取这些剧本中的任何一个剧本的底本,都往往经过许多周折。除了整理古籍之不易,廖可斌更多表达的是遗憾与缺陷,比如有好几种已知剧本,得到底本时间太晚,已来不及收入其中。

北京语言大学教授吴书荫是戏曲研究领域的老前辈,在谈到这套《丛刊》的价值时,他认为,以往讲到的明代戏曲,都是汤显祖、孔尚任等几大家及其重要作品,明代中晚期的作品鲜少被提及,而这个时期正是明代戏曲发生重要变化的时期。

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左东岭从思想史的角度表达了类似的观点。从思想史的角度来讲,明代戏曲特别重要;《丛刊》的出版,也可见出出版社的眼光。学界以往对“稀见”文献的整理存在误解,认为只是补充,但从思想史角度而言,文献无优劣,不同的文献呈现不同的面向。“杰出的作家超越了时代,但不能完全代表时代。普通水平的作品,对于了解时代很有价值。《丛刊》代表了明代戏曲的一般情况,对于明代文学乃至历史的研究,其价值毋庸置疑。”左东岭说。

当然,正因为“稀见”,也更凸显了这套丛书的价值。北师大教授郭英德认为《丛刊》提供了整理古代戏曲剧本的宝贵经验。郭英德谈到,戏曲整理应该有一套自成体系的方法,比如如何选择底本和校本,如何处理曲词和宾白,如何处理异体字,如何处理眉批、夹批等。他还指出,小说、戏曲等俗文学文献的整理上应该有一个基本原则:只有同一版本系统的本子可以对校,不属同一系统的本子不可对校。(沈河西)

(摘自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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