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柳子45年后再进京

闯过低谷准备申报“世遗”

萎靡了10多年又重震“江湖”的山东省柳子剧团，在渐渐恢复了元气后，创排了柳子大戏《风雨帝王家》，并于9月1日来京在中国戏曲学院大排演厅演出。这是该团相隔了45年后再次来京。

新戏演两代皇后篡唐

《风雨帝王家》是一部表现唐朝历史的柳子戏，讲述的是从唐贞观之治到开元盛世之间的一段历史故事。唐高宗李治先后欲把皇位传给其长子和次子，但两位皇子均被武则天害死。三子李显继承了皇位，也被武则天赶下龙椅，并被贬至房州。韦皇后主动跟随李显同去房州共度甘苦，演绎了一段夫妻相濡以沫的真情。十年后，已经称帝的武则天为填补思子空虚，将李显召回京城。不久，张柬之组织力量推翻了武周，使李显重新登位。韦皇后及其党羽为攫取权位，仿照武则天搞垂帘听政，但仅十余天就被临淄王李隆基发动政变摧毁，唐朝自此进入了开元之治的鼎盛时期。

衍圣公学演毛主席夸赞

山东省柳子剧团成立于1959年。那年，毛主席在济南看了柳子戏《玩会跳船》和《张飞闯辕门》后，对当时的山东省委书记舒同说：“人们都把吕剧说成是代表山东的地方戏，依我看应是柳子戏，它比吕剧早，名气也大。”此后，山东省柳子剧团曾三次晋京汇报演出，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邓小平、徐特立、彭真、陈毅、彭德怀、陆定一、万里、杨尚昆、史良、罗瑞卿、郭沫若、周扬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及文艺界知名人士先后观看了演出，并给予高度评价。1961年，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又将《孙安动本》拍成了舞台艺术片。
说起柳子戏的名气，首先是这个剧种与孔府的关系十分密切，《孔府档案》中有柳子戏班社在孔府演唱受赏的记载。每逢春丁、秋丁祭祀时，在孔林常演柳子戏，俗称“林门会”。身为衍圣公的孔令贻不仅以顾曲周郎自居，还粉墨登台与柳子艺人同台演出。孔府的乐舞生都会唱柳子戏，称为“孔家班”。

与南昆比肩的最古老剧种

说起柳子戏的古老，我国四大古老剧种南昆、北弋、东柳、西梆中的东柳，即指柳子戏，是与昆曲同时代的现存的最古老剧种之一。而这一剧种目前只有山东省柳子剧团一枝独秀，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团”。
柳子戏是元、明时期在“弦索”的基础上演变而成的剧种，以俗曲（包括柳子调）演唱。在其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大胆吸收融化了高腔（弋阳腔）、昆腔、青阳腔、乱弹、罗罗的部分声腔和剧目，使柳子戏成为剧目体裁多样、曲牌丰富多彩的多声腔剧种。
柳子戏有二百多出传统剧目和六百多个音乐曲牌，曲调有“越调”、“平调”、“下调”、“二八调”、“反工四调”和“转调”，一般以前四调为主。主要伴奏乐器有曲笛、笙、小三弦，俗称三大件。唱词是以长短句为主，通过挂“序”（齐言体）的手法，两者交错演唱，变化无穷，素有“九腔十八调，七十二哎咳”和“百调子”之称。加之各行都有独特的表演艺术风格，故能将各种不同性格的人物淋漓尽致地展现在戏曲舞台上。
柳子戏曾盛极一时，覆盖了山东、河南、江苏、河北、安徽等地区。清代乾隆年间已经在北京剧坛与其他声腔争胜。梅兰芳在《东柳重青》一文中说：“京剧里有一出《小上坟》，大家说是柳子腔，用笛子伴奏，唱词七字成文，花旦扮肖素贞，讲究腰腿跷工，袍带丑扮刘禄景，舞蹈动作很多。”可见柳子戏在兴盛时期影响颇大，部分声腔已被京剧和其他剧种吸收和容纳。

出了李保田错过彭丽媛

该团团长段雨强告诉记者，曾主演过《菊豆》、《宰相刘罗锅》的大名鼎鼎的李保田原来就是柳子戏的丑角演员；而当红歌唱家彭丽媛也曾考入过柳子剧团学员班。
李保田13岁时考入了戏校想学京剧，结果却被分配到柳子戏班。在分科时，李保田选择了好些人都不愿学的丑角。他认为丑角机智、活泼、滑稽、俏皮，是讨人喜欢的一类人。1978年，李保田又从徐州柳子剧团考进了中央戏剧学院导演进修班，从此成了中央戏剧学院的一块“宝”。
彭丽媛小的时候曾以优异成绩考进了山东省柳子剧团的学员班，但因当时的政治气候和体制原因没能成为一名柳子戏演员，结果因祸得福反倒成了著名的歌唱家。

演员沿街推销卫生纸

然而，1998年前后，这个剧种却“冷”得几乎让全团上下连饭都吃不上了。那时，团里根本没有活动经费，全靠从上级拨下来的每人80％的工资里抠。因此，团里的国家一级演员每月也只有五六百元收入，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山东省柳子剧团团长段雨强告诉记者：“没有梧桐留不住凤凰，团里的一些主演跳槽走了，一些演职员转行做起了小买卖，有的到街上卖烤羊肉串，有的沿街推销卫生纸。只有一些酷爱柳子戏的人留了下来，苦苦支撑着。因为没钱排戏，原本只有60人的剧团，来上班的人也就40多人，而且也闲得扎堆在团里打牌、喝酒。”
段雨强尴尬地说：“那几年，济南市的老百姓因为听不着柳子戏，都以为这个剧团已经不存在了。就算有人找到了我们团附近，也打听不到我们团在哪儿。好不容易进剧场演场戏，就算演员唱得再卖力，台下也没几个观众。”

五年前接下苦差事

五年前段雨强突然接到当团长的任命时，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那时候，谁都知道柳子团是个烂摊子，大伙嘴里还流传着‘谁犯错就让他到柳子团当团长”的说法。我真害怕这个团在我的任上倒闭，让我成为柳子这个剧种的罪人。其实在此之前，我已在一家职业学校找到了工作。我爱人起初也是这个团的演员，后来她去了那家学校，工资是我的五倍。”
上任后的段雨强，制定了非常详细的新制度，消灭了团里打牌、喝酒、赌博的现象。又在山东省各大文艺院团率先启用了打卡机来杜绝迟到早退现象。段雨强认为，市场不景气，挣不着钱，更排不了新戏；老戏老演，不出新意，市场越来越小。要想冲一把，就得有钱撑腰，没钱日常工作都难开展。面对这样的窘境，段雨强决定带领大家出去演出，只有让更多的人熟悉了柳子戏，才有市场，才能生存，才能挣到钱排新戏搞创新。

杀个回马枪准备申世遗

段雨强说：“我们的这些措施都得到了省文化厅领导的支持。一开始，我们考虑到人们已经对柳子戏生疏了，用柳子为号召很难把观众吸引进剧场。所以我们就搞组台晚会，用相声、小品等其他曲艺节目作为招牌来吸引观众，中间穿插演出柳子戏。观众渐渐喜欢上了柳子戏，我们的柳子戏专场也就越来越多，菏泽的市场已经基本上被我们打下了，我们正在努力去占领更多的地区、更大的市场，赢得更广泛的观众。”
近年来，该团恢复上演了一大批传统剧目，还改编、移植、创作了一批优秀剧目，并为柳子剧申报世界“人类口头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做好了准备。
而45年后的此次再进京，还要争取使该团的优秀旦角演员、《风雨帝王家》的主演陈媛成为该团的第一位梅花奖演员。（记者 唐雪薇）

（摘自 《北京娱乐信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