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琴：一个剧团托起三个梦想

提起汪琴，扬剧戏迷们并不陌生。上世纪80年代，她和丈夫刘葆元创作并演出的扬剧《血冤》曾红遍大江南北，倾倒无数观众。全国十多个剧种、近40个剧团移植了这出戏。“妈妈，您在舞台上已经大放异彩，退休后就打打麻将，放松放松好了”。汪琴没听儿女们的好心劝说，而是办起扬州市第一个民营艺术团。“扬州人，写扬州人，演扬州人”，汪琴艺术团致力于将身边英雄模范人物的先进事迹和崇高品德艺术地再现于舞台，几年来先后创作了《帕米尔赤子》、《好民警陈先岩》、《好人高仁林》、《地平线下的彩霞》等一批优秀剧目，得到广大群众的好评，被亲切地称为“自己的戏班子”。

　　我办剧团不为钱，为的是给扬剧演员一个新平台

　　1995年，汪琴从扬州扬剧团退休。当时，正值戏剧步入低谷，好几家国办扬剧团都因生存困难而撤消关闭，一批扬剧演员处于闲散状态，就连镇江扬剧团著名的金派传人姚恭林也无戏可演。唱了一辈子扬剧的汪琴，对此非常痛心。

　　一个是国家一级演员，一个是国家二级编剧，汪琴和老伴两人退休工资都不低，儿子、女儿的工作也很好，老两口完全可以安享晚年。但汪琴实在坐不住了。“我觉得自己有一种责任感，应该提供一个舞台，让老艺术家有用武之地，并培养一批新人，为扬剧的发展尽力。”

　　汪琴艺术团机制灵活，虽不养人，但演员演出按质论价，演一场拿一场。所以很聚才。姚恭林等一批老演员都成了艺术团的铁杆演员。在挖掘培养新人方面，汪琴更是尽心尽责。准备排演《红楼梦》时，她一时找不到演林黛玉的合适人选。后来，她脑海里终于搜索到一个人———金鸥。金鸥本是镇江扬剧团的优秀青年演员，但转行已经14年，如今在镇江华联当会计。金鸥在朋友婚礼上的一段演唱，给汪琴留下了深刻印象。汪琴决意要启用这个形象好、嗓子好的演员，但金鸥却担心丢了会计工作。汪琴只好通过熟人，找到她单位的主管领导，软磨硬泡，争取让金鸥带工资演出。金鸥演了林黛玉，反响很好。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又在《好人高仁林》、《地平线下的彩霞》中扮演角色，并获得省第三届扬剧节表演奖。最令汪琴骄傲的是，艺术团的“常任女主角”孙安民，因为经常得到汪琴及其他老艺术家的指点，而且锻炼机会多，表演技艺日臻成熟，去年底被扬州市民评为最受欢迎的女演员。

　　扬州的好人太感人了，我没有权利不宣传他们

　　《玉蜻蜓》、《恩仇记》……扬剧有一批经典剧目，但汪琴并不满足于演这些老戏，她和老伴刘葆元将眼光瞄准了扬州新涌现的先进典型人物：优秀援疆干部吴登云、全国公安一级英模陈先岩、一心为公的厂长高仁林、默默奉献的“三八疏沟班”。“要感动观众，必先感动自己”。汪琴和刘葆元创作新剧本前，都亲自采访，到先进人物的生活环境中去了解情况，体验生活。生于扬州的吴登云，常年生活在新疆茫茫戈壁滩。刘葆元前往吴登云所在的乌恰县收集素材，与吴登云同吃同住了半个月。让刘葆元记忆深刻的是，当时，自己高原反应很厉害，尤其是两颗病牙，痛得实在受不了，就在火车上自己动手把它们扯掉了。因此他感慨颇深：自己在新疆半个月尚且如此难受，想想吴登云在新疆一辈子，多不容易啊。回扬州后，刘葆元整天躲在楼上，专心创作剧本，吃饭也是由汪琴送上楼。仅仅十多天，他就赶出了剧本。“三八疏沟班”32名女工，担负着扬州市区276公里下水道和2万多座窨井的疏浚、养护任务。不管寒冬酷暑，她们常年奋战在脏、苦、累、险的工作岗位，被市民们亲切地称为“城市地下美容师”。63岁的汪琴，为了真实了解这些女工的生存状况，硬是跟着“三八疏沟班”一起去掏了一次下水道。那天早晨北风呼啸，她和女工们来到宝塔湾的一个小区。打开窨井盖，里面全是粪便，一股难闻的气味直冲脑门。汪琴没有躲开，坚持站在女工身边，体验着常人不知的恶劣工作环境。

　　“每次采访这些先进人物，都是对自己心灵的一次洗礼。他们的事迹太感人了，他们是我们身边可亲的人，是真正的平民英雄。我们没有权利不宣传他们。”通过汪琴艺术团的创作和演出，扬州更多的人知道了吴登云、陈先岩、高仁林，还有平时不太被人瞧得起的“三八疏沟班”的女工们。几乎每场戏演出时，台上台下都哭成一片，那些好人的故事深深震撼着观众的心灵。汪琴和刘葆元严谨的创作态度，同样感动了采访对象。吴登云与汪琴一家已成了好朋友，互相经常电话问候。吴登云每次到扬州，必落脚汪琴家。汪琴的儿媳妇孙安民，在戏中扮演吴登云的女儿，其真情打动了吴登云，吴登云已认她为干女儿。我最开心的事：无偿送戏到基层

　　民营剧团人少事多，汪琴和老伴经常身兼数职：编剧、演员、灯光、道具，累得筋疲力尽是家常便饭。而资金短缺，则是他们遇到的最大困难。在排《地平线下的彩霞》一剧时，由于没有足够的钱去请导演，她只好自导自演。排戏正值大夏天，60多个演职人员，她台上台下跑来跑去指挥。戏公演了，她的左耳却突然失聪了。目前，她的左耳还在医治中。

　　然而，汪琴并不后悔。“我们想看你的戏，我们想看身边的戏”，戏迷的热切期待，是汪琴最大的动力。汪琴艺术团成立近10年，已为观众演出300余场，仅《帕米尔赤子》一剧就演出20余场。而她最开心的是，自己和剧团无偿送戏到基层。2001年是她从艺45周年，那次她带着剧团无偿为基层演出20场。在杭集镇，她和剧团搭台连演3天，2万多观众从四面八方赶来。演出第3天，忽然下起了雷阵雨，但观众们却雷打不动，淋着雨继续看她演出。她在市区演了9个地点，有个残疾人，就摇着车子跟着跑了9个地方，一场不拉，他说：我太爱看汪琴和孙安民演的戏了，现在不花钱的戏不多了。

　　春节前，汪琴艺术团被评为全国服务基层先进单位，受到了文化部的表彰。得到这个喜讯，汪琴带着艺术团，又到市敬老院义演一场，很多老人兴奋得跟孩子似的。今年是汪琴从艺50周年，她正在筹划一个特别的庆典———无偿送戏，慰问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