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致力于扬州文化研究,学者韦人昨因病去世—— 韦编曾三绝 斯人驾鹤去    

   
 

  人物名片

  韦人,1922年农历冬月初五生于江都邵伯杨家庄。祖父韦学芳,雅好戏曲,精通音律,擅长琵琶。父亲韦长龙时家道中落,以工商为生。

  韦人5岁时,从祖父学唱《小尼僧》、《打牙牌》、《卖油郎》等扬州清曲,接受戏曲艺术熏陶,并于6岁时入江都北区三路二校读书。1937年7月,抗战爆发,学塾停办,从此结束求学生涯。

  1937年9月,16岁的他创作小说《一个不屈的老伙夫》,揭露日寇暴行,讴歌抗日英雄,发表于《江苏日报》。之后,他又先后创作了《从黑夜到黎明》、《鸭绿江边》等大量剧本,并被公开演出。

  1962年,遵照市委领导指示,他将歌剧《白毛女》改编为扬剧,由扬州市人民扬剧团演出,引起社会强烈反响。1963年,创作扬剧剧本《雷锋》,由扬州市人民扬剧团在工人文化宫公演,后在上海、镇江、泰州、盐城等地演出,受到广泛好评。

  从1959年底开始,他组织搜集整理扬州文化艺术史料,并主持编纂扬州文化艺术史料丛书。先后出版《扬州清曲》、《扬州戏考》、《风雨兼程》等著作。

  《扬州戏考》等3部著作对本土文化研究影响深远

  昨日,我们和一位扬州学者永别。上午9时许,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扬州文化研究,著作等身的韦人,因病抢救无效去世,享年90岁。韦人先生追悼会,将于明日举行。

  创作剧本      绝大多数都被演出

  生前,韦人担任的职务中,大多数都和文化有关。此外,他还是一位专业的戏曲创作者,他所写的剧本,不但很多都已出版,而且绝大多数都被剧团演出过。对于一个剧作家来说,这是很了不起的成就。而韦人的热情好客,广交文友,更是早就出了名的。

  文艺研究      3部著作贡献卓著

  韦人的学历并不高,在他的知识构成中,所有的累积都源自于他平日孜孜不倦的勤奋。而他晚年留下的3部著作,也代表着他一生在文艺研究上的成果。

  一部《扬州戏考》,将扬剧这种本土戏曲的历史,从原先认为的100年,延长到300多年,赋予了这种戏曲“时间长,家底厚”的底气;三卷《扬州清曲》,厚重的书籍,成为介绍扬州清曲方面空前的一部著作;一本《风雨兼程》,不仅是他个人的回忆录,更是一部老文化人眼中的扬州文化演变史。

  教子传家      身教更重于言传

  善良、正直、勤奋,是韦人留个四个儿子的印象。人格始终如一,也是韦人的坚持。

  韦氏一脉,书香门第。韦人的四位儿子,均是在各自的行业中,取得了不小的成就。而其中三位,更是和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儿子韦建桦,全国政协常委,原中共中央编译局局长,曾主持主编了《马克思恩格斯文集》、《列宁专题文集》等;二儿子韦明铧,扬州文化研究所所长,常年以来研究扬州文化,著作颇丰;三儿子韦立华,原扬州市公安局副局长;四儿子韦光华,扬州市文化馆办公室主任,著名雕塑家,王少堂等传神雕塑,均是出自他手。

  “其实,他很少告诫我们,要多读书或是做研究。他只是一直在做着,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在任时他几乎没有休息日,退休后更是笔耕不辍。有这样一位父亲做榜样,我们怎么可能会松懈?”韦明铧说。

  安详离开      没想到病情突然恶化

  在韦人的戏剧剧本中,他写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太多的爱恨情仇。在剧中阅尽凡世悲欢,于自己,便有了一份从容淡定的心态。

  “父亲走的时候,非常安详,也没留下什么遗言。”韦明铧说,“在医院检查时,他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比同龄人要好。只是,这几年来他一直受到贫血等疾病的困扰。当然,他在这次住院时,也没有想到,病情会突然恶化。”

  “父亲一生,经历过很多事情,悲苦,或是欣喜,到了晚年,一切都看得风轻云淡了。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也很超脱。”韦明铧说道。

  记者手记

  难忘韦老清朗笑声

  知道韦人老先生去世的消息,心里不由一沉。一直以来,韦人先生那清朗的笑声,还在脑海里萦绕。

  很多和韦老接触过的人,肯定都和我有过一样的经历。那就是首次拜访他之前,打电话预约时间,在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极其清亮的声音,宛如一位青年,嗓门洪亮,语音清脆。当我极其肯定地请这位接电话的人,找一下韦老时,他就会说,我就是。随后,又是一阵清朗的笑声。

  见面之后,在堆得满满的书房里,韦老随意而坐。那是一个夏天,韦老穿着日常的大汗衫,大裤衩,如同一位寻常的邻家大爷。但是,他说出口的,却是悠悠数百年的清曲。在进入耄耋之年之后,韦老还写出了120多万字的三卷《扬州清曲》。更令人敬佩的是,他对已经出版的《扬州清曲》并不满意,又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亲自校正了其中的一整卷。

  其实,在采访韦老之前,早就和韦老次子韦明铧很熟悉;后来,又获悉韦明铧的兄弟也都极有建树,心中对韦老又多了一份景仰。能够培养出好几位优秀人才,韦老必是功不可没的。

  “继承遗愿,夕照余晖,任重道远,功过凭说”,这是上次采访结束时,韦老说的几句话。他继承的,是前辈文化人,对于扬州这座名城文化事业的挖掘。如今,从他肩头接过这份沉甸甸担子的,当然不仅仅是韦氏后人。

  追  忆

  凭一个“诚”字孜孜不倦

  一个人 一支笔

  一间斗室

  韦人的长子韦建桦常年生活在北京,从今年6月开始,父亲病重住院,他每个月都回来探望。“父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发烧、水肿、便血……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今天上午9:50,父亲走了,我们还是觉得很突然,很悲痛。”

  “父亲始终恪守做人的信念和做事的原则,在自强不息的奋斗和激流勇进的拼搏中,他将事业视为生命,将学习视为要务,将创造视为快乐,将奉献视为天职,他把自身前途与民族前途联结在一起,在这种联结中追求人生的大境界,这是他为我们创造和积累的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韦建桦说,父亲这一生,只有一个人、一支笔、一间斗室,没有助手,没有经费,没有报酬,他所能凭借的只是一个字:诚——对乡土文化赤诚,对学术研究真诚,对半生信念虔诚。

  这个“诚”字,让他数十年来怀抱的理想变成了现实:《扬州戏考》、《扬州清曲》相继出版了。韦建桦说,父亲经常在灯下默默凝视它们,神色安详,若有所思。“父亲在从事著述的时候,也热情而又敏锐地关注国际形势和国家大事,心系科学文化的发展和诸位后辈的成长,他就像一株经受了九十年风雨洗礼的大树,顽强地保持着生机和活力,用他的智慧、阅历和经验,向我们诠释人生的意义、人生的责任和人生的魅力。”

  9月1日,市文广新局领导去医院探望,“一上午,他们都在谈扬州的文化事业。父亲说,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如果有需要,他还愿意作一些贡献。”韦建桦说。

  9月9日,在90岁生日前夕,40万字的回忆录《风雨兼程》终于完成了,子孙们为他举办了简单而特别的祝寿仪式。“那天,我们以家庭形式举行了《风雨兼程》首发式,父亲凝视着自己的心血,很欣慰,说‘满意!很满意’……”

  《风雨兼程》书前有作者的90岁自寿诗:“生在风云变幻间,踏上征程步步难。往事回眸堪自慰,于家于国心不惭。行百里者半九十,从今岁岁是雄关。莫道残阳夕照短,晚霞似火耀青山。”

  谈到父亲的遗愿,韦建桦说:“父亲很健谈,声音洪亮,记忆力很好,思维条理清晰,这段时间,他已经不怎么能说话,即使说一些,也很含糊,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有几次,他抓着我的手,抓得很紧,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但他已不能说了……”


(责任编辑:颜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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