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声

　老街，老人，一张八仙桌，烫一壶奶茶，七八个人围坐在一起聊天、说笑。那桌上必有一台扬剧收音机。老人们边听边聊。也许有人还在打瞌睡闭目养神，然而，只要有人关上收音机，似乎正在睡着的他会立即抬起眼皮：“怎么收音机不响了呢？正听得带劲呢！”

　　运河两岸，芒稻河边，凉亭数座。三五个吹拉的，两三个清唱的，七八个欣赏的，满亭欢声笑语，一阵阵扬剧歌声伴着微微的暖风向远方飘去。

　　七闸桥下，石凳、石桌，乐谱，二胡，一位老者正在自拉自唱。他神情专注，仪表大方。美妙的唱腔立刻引来一大群听众，有的听众被老者深深地感染了，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唱起来。

　　仙女公园，绿树成阴。双亭、半月亭、见山轩。那里正有几班扬剧票友。他们吹的吹，拉的拉，唱的唱，唱练做打，一招一式，绝不亚于舞台表演。当我走进公园，常常被他们的表演所感染，情不自禁驻足而观。只见他们的神情时而哀怨、时而欢乐、时而嬉皮、时而严肃、时而婉约、时而奔放。唱扬剧、表演扬剧已然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菜场一角，一张台面上摆放着各种扬剧唱片以及新型的扬剧收音机。这款收音机既不播放新闻，也不播放流行音乐，而是专放扬剧。据说一台扬剧放唱机一百元左右，不少扬剧爱好者家庭都购买了一台或两台。老人散步时总爱带着它，边走边听，边听边哼。《王樵楼磨豆腐》、《小尼姑下山》、《五女拜寿》、《香罗带》等等。这些剧目他们早已烂熟于心，但却百听不厌。

　　我曾经遇到这样一对老夫妻。他们均已年过六旬。夫妇俩享受养老金生活。但他俩不满足，又挣得一份工作：清扫城市卫生。他们工作时骑着的斗装的三轮车后车厢除摆放扫把外，在车厢里还安装了一台扬剧扩音器。只要他们走到哪里，扬剧声就传播到那里。我有意与他攀谈起来，老人诙谐地说：“日子过得舒心，听听扬剧，唱唱扬剧，生活更有滋有味了。”我望着他微驼的后背，那扫把一下一下的扫着，似乎正和着扬剧的节拍。

　　听，满城尽是扬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