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威涛或许可算当今越剧界最为重要的艺术家之一了。师出尹派的她不仅继承了尹桂芳潇洒独特的唱腔,更继承了尹桂芳在艺术上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甚至因此还被同行褒贬参半地称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改革家”。从学习昆曲身段气质的《西厢记》,到大胆剃光头的《孔乙己》,直至前不久引起不小争议的新版《梁祝》,每一部作品中,她总是尝试不同的艺术风格。尽管所有的舞台试验几乎都是毁誉不一,但这些年的越剧改革之路,她走得执著、从容而坚定。凭着这些给传统越剧注入全新生命力的艺术形象,茅威涛不仅成为越剧界唯一三度获得“梅花奖”的演员,更成就了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今日的辉煌。

“我最早在上海演出时,是一直被观众骂的,他们甚至要把我骂出上海的舞台。”茅威涛回忆,上世纪80年代初期,上海观众判断一个演员的好坏,往往是以流派唱腔学得像不像来衡量的,“我知道我学不像,因为我的音色不可能跟老师一样。演出结束那一天我们把道具装箱,我亲耳听见一些上海观众在叫:不要来了,不要来了……团里一位老师赶紧把我拉开不让我听,我却说没关系。当时我只有一个信念:只要有一个观众喜欢我,我就要这样唱下去。”

“当年,太老师尹桂芳为了塑造屈原,大大突破了越剧女小生原有的程式,也曾经遭受过诸如‘不像尹派’的质疑。但太老师却坚持道:我尹桂芳唱的,就是尹派!我非常感动于这句话,太老师的创新精神是我前进的动力。”说起自己对于越剧在今天的艺术定位,茅威涛始终坚持“我们要在创新中继承,而不是继承中创新”。

“这是我成为一名剧团的管理者后才想到的。”茅威涛介绍道,1999年,茅威涛凭借在观众中的影响当上了浙江小百花越剧团的团长。从此,她也不得不面对越剧观众大量流失的严酷现状。在深思熟虑后,茅威涛提出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其中有一条让当时的很多人完全不能理解——她想让越剧“都市化”。这是否意味着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将要放弃广大的农村观众和农村市场?一时议论纷纷。“我并没有放弃农村。自从当了团长之后,我全年的演出差不多有30%是在真正的农村,还有60%的份额,我把它放在都市,另有10%的份额,我争取多安排国外演出,扩大越剧影响。这是我作为一名管理者,给剧团制定的演出市场百分比。”

她说:“如果我们一味保持传统,去迎合老观众,不出十年势必走进死胡同!百年前越剧如同一位穿着蓝花布的村姑来到大上海,在新文化的熏陶下一跃成为标致漂亮的淑女。到了我们这一代人,越剧已经在都市里成为一门艺术,结果却又要被迫回到民间去,那么前人的所有努力,岂不是都付诸东流了?我不甘心!”

有一次,茅威涛在大剧院观看《暗恋桃花源》,身边的年轻女大学生认出了她,并自称是她的戏迷。当茅威涛问起“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们的《梁祝》”时,女大学生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把票子给我妈妈了。”当时,茅威涛的心情可谓五味杂陈,“要是看《暗恋桃花源》的年轻观众都能来看我们的越剧,那该多好啊!”从此,她改革越剧,让越剧“年轻化、都市化 ”从而赢得年轻观众的信念越发坚定。如今,浙江小百花通过高校讲座普及、创排符合现代审美与人文精神的作品等方法,逐渐吸引了不少年轻人的关注,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粉丝团”,在同行剧团中,保持着相对较好的演出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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