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州区咸祥镇,有个“草根剧团”,叫嵩江越剧团。6月15日“甬派”报道,这个“草根剧团”,演员白天上班打工,晚上排戏演戏,吹拉弹唱,样样都会。2001年成立以来,从演折子戏起步,慢慢推出《梁祝》《祥林嫂》《玉蜻蜓》《狸猫换太子》等越剧经典。很“草根”,又演得好、演得多,深受当地群众喜爱和追捧,到杭州、上海演出,也深受好评,引来央视“戏剧频道”采访拍摄,要作专题报道。
看了“甬派”的报道,感触颇多。
现在,虽说娱乐信息爆炸,文化娱乐方式多元,但在农村,喜欢看戏的人还是不少。这与农村文艺活动太少且单调有关,也与戏曲在乡村有深厚的群众基础有关。虽说看戏的多是上了年纪的人,但也有年轻人。特别是大人看戏,孩子们在旁边玩耍,就是一种“熏陶”,从小听惯了铿锵锣鼓,说不定哪一天,一下子就会“入戏”。
喜欢听戏的人多,喜欢唱戏的人就多。嵩江越剧团现有演职人员47人,就是一群爱唱戏的人,且多是兼职。像唱旦角的朱雪君,在镇上开家美发店,节假日生意好的时候,也是演出忙的时候,为了演出,她只好关店门;像剧团团长王贤国,本是“小品王”,曾开饭店,钱越赚越多,心里却空落落的,最终走上了演艺路……这么些年下来,嵩江越剧团涌现出王文爱、王彩飞、李锡年、钱小云、王贤国等在地方有影响力的戏剧演员。
爱唱戏的人,各地都有。爱好,是他们最好的老师和动力;群众需求,则是他们生存和发展的基础。这正是一些“草根剧团”日子过得很难,却一直能够存在的原因。
与“草根剧团”相对的,是城市剧团。“自媒体”时代到来,欣赏习惯急剧变化,剧团特别是以唱传统戏为主的剧团,日子一度过得很艰难。但比较而言,城市剧团要好得多。主要原因在于,城市剧团受到的社会关注更多,得到的扶持和资助也更多。这些年,一些城市剧团上演和创作了不少优秀剧目。但也应看到,有的城市剧团出现两种倾向:一是精英化,戏票越卖越贵,戏路越演越窄,只是演给少数人看,只要少数人满意,就算成功;二是政绩化,演戏、编戏,只是为了获奖、为了让领导专家满意,研讨会开过了,奖拿来了,曲目就从舞台上消失了。
精英化、政绩化,就将普通观众挡在了剧场外。事实上,普通观众人口基数更大,才是支撑戏曲发展的主体和基础。这些年,一些新编戏剧“名声”很大,却没有多少观众,原因恐怕就在这里。而基层剧团的缺失,不仅让各地剧种数量急剧减少,也让农村文化阵地“大面积失守”,一些贩卖“三俗”的“大篷车”“民间乐团”等横行乡里。
让普通观众看得起戏、爱看戏,一是门票不能动辄好几百上千元,二是要把戏演给他们看。像“草根剧团”那样扎根群众,更多人就有戏看;更重要的是,演员就知道观众要看什么、爱看什么,创作就有了根基。近年来,一些“拆二代”一夜暴富,穷奢极欲,很快变成了穷光蛋。3年前,嵩江越剧团根据真人真事,自编自演了《拆迁轶事》。这样的剧目,虽然不那么“高大上”,但贴近生活,观众需要,一上演就广受好评,每到一地,观众就要“点看”。
一个剧团,再小再“简陋”,该有的演员得有,该有的行头得有,该有的乐器得有。而这些,是要花钱的。目前,像嵩江越剧团这样的“草根剧团”,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资金短缺,生存艰难。传统戏曲或者说传统戏曲形式,不只是说有人仍爱听,还是传承传统优秀文化的重要载体,不能任由它“自然死亡”。
让老百姓看得起戏,才可能爱看戏;让剧团活得下去,才可能有人爱唱戏。这时候,让“嵩江越剧团”们的路越来越好走,就是一个必须认真对待的大问题。可喜的是,就在日前,中宣部、文化部、财政部联合印发《关于戏曲进乡村的实施方案》。这是自5月27日以来中央公布的第三个“戏曲政策”,分别从教育、扶持和传播三个层面,推动戏曲的传承发展。其中一个重要思路就是,鼓励和引导创作者、演员“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创作出一批为群众喜闻乐见的戏曲作品。措施包括,通过政府购买演出时段、提供补贴等形式,组织地方戏曲下乡演出;在保障国家级和省市级表演院团的发展之外,重点资助基层和民营戏曲艺术表演团体……
戏曲院团,各地都有。可以说,地方政府对当地的戏曲保护、传承与发展负有主要责任,对地方戏曲院团给予扶植与支持是职责所在。当然,扶植支持时,如何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让资金使用更有效率,而不是把剧团“养起来”,甚至变成套取补贴,则需要详细明确的考核和监管体系。而这,得先干起来,并慢慢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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