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系的女孩子一张口,就能背出《玉簪记》的唱词

法学系的青海学生,能把“焦仲卿”一口气唱下来

最高兴的就是茅威涛了。

昨天,九名来自北京大学的学生坐火车南下,以“越迷”的身份在浙江小百花越剧团探营一日。这炎热的一天,成为九个北大学生的“训练日”,从乡野起步的越剧,手把<!--ADV_CONTENT-->手,辅导那些高材生走台步,舞水袖,发声腔。

我很高兴,越剧的终端消费后继有人,而且是北大的人。

茅威涛快乐地说。

自创建以来,浙江小百花越剧团曾到访过海内外多所名校,为弘扬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推广越剧艺术作出了不懈努力。去年,“小百花”在北大举办了“百年越剧走进百年名校——茅威涛与‘小百花’对话80年代后”活动,在北大的百年讲堂上,中国戏曲与中国学生就已经有过一次激烈的交锋。

当时,学生们对茅威涛在越剧上的创新提出不少尖锐的问题,比如《梁祝》似乎更像音乐剧,越剧演员穿着和服演《春琴传》,等等。在那个著名的讲堂上,茅威涛说:“对待越剧的态度,我始终认为是要抬起头来,迎接新文化。要知道很早的越剧旦角的装扮就像张曼玉在《花样年华》里的样子,越剧小生就是穿洋装打领结的,他们是走在时尚前面的人。”

那次交锋埋下了伏笔。也埋下了想念。

在百年讲堂上那些咄咄逼人的孩子们,终于按捺不住对越剧的好奇与探究,他们朝南方飞奔而来。他们中很多人生长于语调铿锵的北方,有的来自江苏北端,有的来自青藏高原,有的来自河南——在河南,著名豫剧演员常香玉曾软硬兼施地唱道,刘大哥讲啊话,理太偏!那豫剧的腔调是多么高亢入云。

但这些在学业上出色的孩子们,毫无理由地爱上了江南这个绵软的韵律。在北大,他们可以很学术地和茅威涛争锋相对,谈论那些很艺术的话题,但是,一旦真正抵达越剧的母体,他们瞬间卸掉了人文的盔甲。

那个数学系的女孩子,一张口就能背出《玉簪记》的唱词,而且希望越剧的脚本能够向典雅的昆曲靠近。

那个读法学系的青海学生,穿戴上《孔雀东南飞》中“焦仲卿”的行头,一口气就能唱完一段台词。

带领九个学生来杭州的,是北大的一个硕博连读生,他戴着眼镜,用长句子抒发对越剧的热爱。

当年,著名的南开大学有一个“南开剧社”,中国现代戏剧史上的顶尖人物如曹禺、欧阳予倩、黄宗江等都起步于这个剧社,他们奠定了中国戏剧的基石。而今,面对这些狂热的北大爱越迷,茅威涛和她的同事们手把手为他们戴上头套,穿上皂靴,指导水袖的舞动韵律的同时,更期待这些发端于高等学府的戏迷能区别于普通的“粉丝”。

茅威涛正在读土耳其作家帕慕克的作品《伊斯坦布尔——一个城市的记忆》,她问那些孩子们,你们读过了吗?

这样的提问可能有一些突兀,但很明显,当代中国戏曲的名伶们,正在渴望一代最有文化力的观众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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