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女子越剧班社到上海后,起初演出的剧目都是在浙江农村和城镇常演的传统戏。由于战乱造成演出市场数个月的冷落,再加上浙江籍观众对家乡戏有深厚感情,因此她们刚到上海之初,依然能用过去的老戏赢得观众。但是,上海这个大城市的观众的生活方式、审美情趣、欣赏习惯毕竟不同于浙江。如果仍然一成不变地保持原有的戏曲形态,就难以长久地适应观众的需求。要在上海立住脚跟,必须进行变革,而剧目的变革处在中心地位,并首当其冲。有识之士是看到了这一点的,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最早闯入"孤岛"的姚水娟。
1938年夏天,姚水娟与竺素娥、商芳臣合作,组成"越吟舞台",在天津路天香戏院演出。该戏班演员阵容强大,被评论称为"越国剧坛盟主"。天津路是宁、绍籍钱庄帮的集聚地,他们捧姚水娟不遗余力。演出开始时,捧场者送的花篮摆满台口。但是,姚水娟并没有因此而陶醉,她内心深处存在着隐忧。因为她觉得,总是翻来覆去演那些老戏,观众会看厌的。这时,通过女友张星桢的介绍,她认识了原《大公报》记者樊迪民,在交换对越剧前途的看法时,两人的观点一致,可谓一拍即合。
樊迪民在1939年1月写的《姚水娟女士来沪鬻艺一周年献言》中写道:
"越剧的剧本,是有着它一种特殊作风。这种作风,完全根据传统思想和因袭观念所致。这是不能否认的。现在它既然是上了都市大道,为要适应时代和观众的需求,第一就使他前进,然后可以持久,而前进的先决条件,我以为先要改变他的作风,使原有剧情中的几种普遍的毒菌,应当渐渐使他隔离。如此演员的眼界却可以换一个方面。这不是要打倒它原有越剧的精神,这实在就是越剧适应时代的一种向上的表现。
"在去年的夏季里,上海的越剧场,统计有七家之多,天天日场和夜场,家家可以卖满座。可说正是蓬蓬勃勃的全盛时期。水娟和我谈到越剧前进的方向。她说现在越剧虽是发皇蓬勃,但是旧有戏剧,已经演至半年之久,恐怕到了下半年,老戏叫座能力,未必有这样踊跃。她就叫我替她编排一个时代性的剧本尝试尝试。经过几次的磋商,为适应她的个性,最后决定了花木兰的故事? quot;(载《姚水娟专集》,1939年2月19日出版)
这段在越剧改良开始后不久写下的文字,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它不仅记载了改良发轫的经过,而且清楚地表述了改良的动因:越剧从农村"上了都市大道",生存环境改变了,"为要适应时代和观众的需求",不能站在原来的圈子里不动,必须"前进";而同时有多家越剧场子并存的竞争环境,促使有眼光的艺人居安思危,看到只演"老戏"潜藏着危机,难以持久;要吸引观众,求得持续发展,首先要?quot;适合时代性的剧本"。
姚水娟产生这种想法,是有原因的。她到上海后,一天两场,演出频繁,平均一天要换一个剧目,剧目更换的频率是很快的,一个剧目很难持续演出较多场次。而越剧本来家底就比较薄,年仅二十来岁的女演员不可能有多么丰厚的积累。因此,首先考虑编演新戏,而且要注重"适合时代性",是明智的、有远见的选择。
樊迪民以樊篱署名、为姚水娟编写的第一个戏,是根据古诗《木兰辞》的内容、并参照梅兰芳的《木兰从军》改编的《花木兰代父从军》。9月12日至14日夜场在天香戏院演出。这个故事是人们熟悉的:古代少女花木兰是大家心目中的女英雄,她女扮男装,驰骋疆场,保卫国家,立下战功。全剧分为10场,从木兰代父出征开始,到战后在家乡与同在沙场浴血奋战的伙伴团圆结束。男班艺人张子范导演。姚水娟在戏中亦生亦旦、亦文亦武,先以旦角表现木兰腼腆娴静的裙钗神态,又要在易钗而弁、改换男装后,以生角演出木兰英武爽朗、不畏强敌的气度。其中恍┱蕉烦∶妫?勾┎逦涔Α?br> 这出戏引起强烈反响。当时,抗日的烽火正在中国大地上燃烧,中国人民的心头都积满对民族敌人的仇恨,都渴望让大地重光。花木兰的形象,正体现了人们的爱国情绪。南社诗人陆鄂不热情洋溢地写了一首词《忆秦娥》,表达看戏后的感受:"军书急,阴山黑水烽烟日。烽烟日,裙钗佩剑,挥戈歼敌。 十年转战单于绝,凯歌声里还乡邑。还乡邑,妆台燕尔,似曾相识。"《戏报》、《梨园世界》这两种报纸都为该剧的演出编了特刊。华兴电台在该剧演出第二天就播讲了花木兰的故事,以后听众还不断点播。上海的英文报纸《大陆报》在演出前一天的9月11日,在"本地表演"栏目发表评论文章,把花木兰比作欧洲十字军时代的圣女贞德,同时刊登了姚水娟一手执钢枪、一手持马鞭的戎装剧照。上海的外文报纸介绍越剧,这是第一次。后来该剧复演时改名为《花木兰》。
塑造花木兰的形象,使姚水娟声誉大振。9月间,《戏报》、《戏世界》和《戏剧世界》三种戏剧小报联合举办了由读者投票的选举"谁是越剧皇后"的活动。结果姚水娟以压倒多数票当选。这类"选举",固然是一种特定社会环境中的捧场手段,受到幕后财、势的牵制,但姚水娟被戴上"越剧皇后"的桂冠,是与她扮演了花木兰引起的反响分不开的。她认识到适应时代和观众的重要性,率先进行改良,推动了越剧的进步。
继《花木兰》之后,姚水娟又演出了樊篱编剧的《冯小青》、《范蠡与西施》、《天雨花》、《燕子笺》等戏。在《燕子笺》中,她一人兼饰两角,一个是风流妓女华行云,一个是闺阁千金郦飞云,而且这两个角色有时要同时出场(如抢官诰这场戏)。这出戏,京剧大师程砚秋曾经想演而未能演出,姚水娟演出后,京剧界甚为称赞。
各个女子越剧班社到上海后,起初演出的剧目都是在浙江农村和城镇常演的传统戏。由于战乱造成演出市场数个月的冷落,再加上浙江籍观众对家乡戏有深厚感情,因此她们刚到上海之初,依然能用过去的老戏赢得观众。但是,上海这个大城市的观众的生活方式、审美情趣、欣赏习惯毕竟不同于浙江。如果仍然一成不变地保持原有的戏曲形态,就难以长久地适应观众的需求。要在上海立住脚跟,必须进行变革,而剧目的变革处在中心地位,并首当其冲。有识之士是看到了这一点的,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最早闯入"孤岛"的姚水娟。
1938年夏天,姚水娟与竺素娥、商芳臣合作,组成"越吟舞台",在天津路天香戏院演出。该戏班演员阵容强大,被评论称为"越国剧坛盟主"。天津路是宁、绍籍钱庄帮的集聚地,他们捧姚水娟不遗余力。演出开始时,捧场者送的花篮摆满台口。但是,姚水娟并没有因此而陶醉,她内心深处存在着隐忧。因为她觉得,总是翻来覆去演那些老戏,观众会看厌的。这时,通过女友张星桢的介绍,她认识了原《大公报》记者樊迪民,在交换对越剧前途的看法时,两人的观点一致,可谓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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