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粤剧界好事接二连三:粤剧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新编粤剧《风雪夜归人》在北京保利剧院演出,粤剧电影《小周后》正式开机……然而,粤剧界并没被“一片光明”的想法所笼罩,相反,“泼冷水”的警醒之声频繁响起。一位粤剧名家直言不讳地称,“申遗”成功的确有利于提升知名度、形象宣传和争取更多资助,但并不能根本性地扭转目前粤剧面临的困境。
人才症结好比心腹大患
对于任何一门艺术来说,人才症结好比心腹大患。粤剧表演艺术家红线女曾在多个场合说:“整个广东省主要粤剧团没有一个专职编剧。”
在北京演出《风雪夜归人》的深圳粤剧团曾经历了一次骨干流失的“大地震”。团长倪建说,2004年,粤剧团当时有近50%的演职人员在风华正茂时提前退休,其中很多是骨干演员。目前,剧团演员平均年龄在30岁以上,其中挑大梁的均为50岁以上人员,40多岁的人都为数不多,20岁至30多岁的少之又少。
“以前学戏的都是万里挑一的,现在却参差不齐。”倪健说。按粤剧演员传统的培养,需要从小练好音腔,学基本功。而放眼整个广东省,只有一个湛江戏曲学校,人才输送的渠道很窄。“学校门槛低,混文凭的居多,而学戏的唱念做打,基本功样样要扎实,只有真正喜欢唱戏才能学好。”倪健说。
除演员外,编剧队伍同样面临人才凋零的境遇,编剧队伍断层现象愈加严重。
据广州粤剧艺术发展公司总经理余勇介绍,目前剧团所排练的大型剧目中,已极少采用本地剧本。“我很着急!一方面是好的本地编剧,去世的去世,退休的退休;另一方面,新的编剧虽潜力无限,但创作水平参差不齐,许多作品未必适合剧团出演。”广州粤剧院国家一级演员、粤剧文武生欧凯明叹道:“可惜现实状况是,本地编剧紧缺,驻团编剧更是没有。”
粤剧作曲家卜灿荣说:“粤剧编剧还曾经办过班,但粤剧音乐创作至今都没有一套专业的课程,粤剧音乐创作也是人才紧缺。”目前,许多剧团的音乐创作,都由团里的“头架”(一般指高胡演奏者)兼任。
改革创新是粤剧出路
“改革是粤剧唯一出路。”作为粤剧界革新派的中坚分子,广州粤剧院院长倪惠英说,“粤剧的传统是因势而动,求新、求变。社会生活和观众审美早已不复往昔,粤剧需要的不是文物式静止不动的封存,它不能和时代脱节,也不能远离观众而存在。”
自红线女变身“粤剧动画”首创人以来,广东粤剧界吹起改革之风:《刑场上的婚礼》、《花月影》等新排粤剧加入了流行歌曲、交响乐、歌舞剧、蒙太奇手法等新颖元素。广州红豆粤剧团的粤剧《广州淘金人》,更是破天荒地把网络小说《天堂向左,深圳向右》搬上粤剧舞台。
深圳粤剧团重排的经典现代粤剧《风雪夜归人》在舞美、音乐、服装道具设计上都进行了大胆尝试。不仅如此,该团还特意推出了经典版和青春版两个版本,其中青春版两位主演只有25岁。
有戏剧评论家指出,全国有的戏种也搞过青春版、青年演员专场,结果收效平平。小百花越剧团的新版《梁祝》、青春版昆曲《牡丹亭》之所以取得一定成功,其杀手锏并不是“美艳如花”那么简单,还需要幕后文人的点拨、助推,剧本的感染力,演员的个人魅力,这些都断非朝夕之功。
倪健说:“推出青春版《风雪夜归人》是一次尝试,希望适应市场需求,既吸引更多年轻观众,也能提高演出收益和演员收入。”
粤剧进行改革,追求新意,许多剧目多外请编剧、导演,而排演粤剧最大的障碍其实就是粤语,不懂粤语或岭南文化的外地人能否真的改革出粤味粤剧也一直是粤剧界争议的话题。
欧凯明认为吸收外地编剧的优秀元素固然好,但通过二次加工把普通话唱词变成粤语,在先天上无法保留粤剧剧本押韵和音律的精良。再者,岭南文化、本土风俗的精髓,在外地剧作者的剧本中也难以体现。
广东粤剧院二团当家文武生梁耀安认为,目前剧目制作朝“大”的方向发展,大制作、请大导演,往往只是把资金投入到请名导以及舞台服装等制作上,并没有在剧本以及演员的表演方面下很大工夫,这意味着治标没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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