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亭》是粤剧传统名剧之一。此剧靓元亨在采南歌班时,曾经学过和演过,但都是沿习前辈的演法原样搬演,没有独创。他担任正印小武后,便下决心把吕布演好。为此,他翻阅了《三国演义》,认真细读书中对吕布的有关描写,加深对吕布性格的理解。吕布“膂力过人,号称飞将”,骑术高明,箭法很准;但是他有勇无谋,容易受人摆布;品质很坏,好色,反复无常。由于他是个“有奶便是娘的人,因此在他的一生中,多次投靠,三改其姓,曾陷入王允所设的连环计。粤剧中的吕布,由长靠小武应功,前辈艺人创造了一套表演程式。靓元亨认为,前辈创造的程式不可废,又不能死搬,还须根据吕布的性格,灵活运用,有所创新,有所增补,不断丰富。
经过反复研究,靓元亨在他的表演中,突出地表现了吕布“好色、狂躁、贱格”的性格。在《献美》一场,靓元亨是这样表演的:当貂蝉上前向吕布施礼、敬酒时,吕布不禁为貂蝉艳色而惊呆,他接过酒杯搁置唇边,呆望着貂蝉,不觉把酒倾洒满怀,待到王允上前请叫三声:“温侯请酒!”他才恍然猛醒,狼狈地举空杯一饮而尽。随后王允唤貂蝉入堂,吕布若有所失地目送貂蝉入场。这是一场武戏文做的戏,讲究表演细致,靓元亨运用酒杯、翎子等道具,配合着锣鼓,以细微的眼神变化和做手的准确,很有层次地把吕布见到美色时,那惊、羡、喜、迷的内心活动,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在《诉苦》一场,一开场,靓元亨运用丹田气,在内场唱一段“土工首板”:“吕奉先,为貂蝉,无心上殿。”唱得清晰嘹亮,带怨带忿。那时,演出条件简陋,没有音响设备,但他嘹亮的嗓音却能传得很远,很快便把整个广场上的观众引入剧情。这时,只见身穿小甲、脚踏高靴、手持画戟的吕布,食住“大冲头”锣鼓出场,跳大架、左右车身,恰似脚如轮转,轻盈洒脱,身段优美,威里含恨,念着四句口白,其中说到“五伦颠倒,不仁父”时,眼似火冒,怒不可遏,但立即又把眼神稍敛,继续说:“口食黄莲心内苦……气煞英雄俺吕布,无可奈何凤仪亭上来诉苦。”接着唱左撇“梆子慢板”,全段以诉说为内容。他边唱边舞边扎架,唱做念舞功架高度集中。靓元亨演 来,舞蹈、扎架,眼到手到,每个眼神动作,都与锣鼓齐起齐收,动作、手势分寸之准确,好比用尺量过一样,不拖泥带水,没有半点多余。他在扎架时,单脚站定稳如磐石,前弓后箭低而不坐;车身时轻盈矫健,单脚左右俯仰自如,架式多变造型美。靓元亨在这出戏中创造的四个功架,被称为“吕布架”,一直为行内沿用;他的唱念功夫,也被喻为“用水洗一样清澈明亮。”
吕布来到凤仪亭,便拿出一把全新的大摺扇,听着貂蝉向他诉苦。开始听她说只爱他一个,吕布不觉欣喜若狂,摇起纸扇来;接着貂蝉说,董卓要逼她为妾,使她欲爱不能,吕布勃然大怒,用力拨扇;貂蝉又特别强调说:“董卓有意夺吕布所爱”,吕布顿时怒火中烧,手中纸扇越拨越急。这时靓元亨暗运内功,当即把一把新扇拨烂,从而表现了吕布内心矛盾和变化。“拨烂扇”这种突破传统表演的创新,为粤剧增添了新的程式。
由于靓元亨在表演中,准确完美地活用程式,因此深受行家和观众的称赞,并且给他以“寸度亨”的美誉。
靓元亨-武技求新巧
粤剧传统剧有不少武松戏,诸如《武松打虎》、《武松戏嫂》、《武松杀嫂》、《醉打蒋门神》、《飞云浦》、《血溅鸳鸯楼》等等。这些武松戏,都富有南派特色。靓元亨不仅演过,对武松的性格还作过认真的研究,因此演得生动,性格鲜明,被广大观众称为“生武松”。
在全部武松戏中,靓元亨对《大闹狮子楼》一剧中武松杀死西门庆一节表演特别考究。西门庆是个侍富欺人,横行一方的恶少。他有非凡武艺,还豢养了一班打手,刁蛮凶狠,自负无敌。据此,靓元亨首创融南汇北,在充分发挥南派武功的同时,吸收了北派的武打,精心设计了一场相当复杂、精彩的武打,从初次交锋,到反复较量,直至杀死西门庆,层次分明,每个段落又各具特色。
武松带着满腔仇恨,来到狮子楼找到了西门庆,首先运用南派手桥、过功夫,打了几个回合,西门庆便下楼入场,武松跟着翻身落楼,紧追入场;接着西门庆持枪复出,被武松打落,夺枪再打;西门庆的打手们立即蜂拥而上,截打武松,在此,靓元亨融合北派“埋荡子”的武打程式,连同南派“六星四头降扑”武打程式,打败了西门庆的众打手入场;西门庆持叉,武松持刀牌复出对打,这时武松仇恨壮雄心,越打越勇,以牌顶叉,翻身挥刀劈倒西门庆,为民除了大害。
靓元亨对这场武打,要求十分严格,讲究节奏明快,既要打得真实、又要优美。他反复强调,不论用拳、枪、刀、牌、叉,都要次次有度,有劲够威够猛,同时还要表现出人物的性格。他说,西门庆要打出个“顽”字,武松要打出个“狠”字,武松打西门庆,比打蒋门神,难度要大得多。因此,凡与靓元亨演过《大闹狮子楼》的第二小武(饰西门庆),都感到自豪和荣幸,获溢不浅。
发表评论 取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