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粤剧不能一演完就了事

在大学里谈恋爱，实在无聊，去看场电影，似乎是不错的主意。不过，近日广州大学城的学生倒有了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去看戏。继青春版《牡丹亭》进中大、《花月影》进大学城之后，佛山粤剧团的《蝴蝶公主》于上周在广州大学大学城校区连演四场，可谓场场火爆。

《蝴蝶公主》被定义为动漫真人秀新编粤剧，而从舞台的呈现来看，制作人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要打破粤剧的旧有格局，让年轻观众更容易接受这样一门传统戏剧。一开场，大银幕落下，播放的就是戏剧人物的动漫画像，接下来的演出，也极像一场COS-PLAY和粤剧的结合物。

　　选择动漫这个切入点来和大学生拉近距离，是比较聪明的举动。从广州每次动漫展的火爆来看，动漫绝对是众多学生的兴奋点，佛山粤剧团将COSPLAY服装的表现特点挪到粤剧中，演员的服装搭配以及走步，完全跨出了粤剧的要求和限制，而在舞台上糅合了电影、舞台剧、歌舞剧、话剧等表现手法，在创新层面上比《花月影》的步子迈得更为坚决，可谓完全放下了粤剧的身段，以开放性的创作心态来对粤剧进行改造。不过，制作人力图营造一个看电影的样式，从前面的肖像展示，到最后的银幕再次落下，出现演职人员名单，完全是电影的框架。如果说在开戏之前呈现的动漫肖像在一定程度上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但是实际上又有点形式大于实质。当一个戏还没有上演，观众对人物是陌生的，人物肖像的提前露脸只会显得机械化，倒不如戏直接登场。尽管制作人是期望以电影的样式让观众习惯舞台，但是，“舞台”这一底线实际上没有必要放弃，观众既然是以看粤剧的期待走进剧场，制作人也就没必要绕到电影上。

《蝴蝶公主》难能可贵的是在创新之时，也依然保留着相对核心的东西，传统的粤剧唱腔一字不改，保留了古老的曲牌、板式，表演中演员的台步、身段也都没有变。《蝴蝶公主》的唱词颇值得玩味，可谓该戏的亮点之一。而在剧本上，则由82岁的著名粤剧编剧秦中英操刀，省港的大老倌几乎没有未演过他的作品的。制作人对剧本和唱词的注重，在服装以及外在形式上进行改造，可谓本末正位。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蝴蝶公主》是一部完美之作，比如大多数演员在前半部分并未入戏，并且作为粤剧名角、戏剧梅花奖得主的李叔勤到故事最后才得以完整地唱上一段，方才好好地展示了自己的功力，而在前面的大段时间里，实际上是没有机会露一手，无法充分地将自己的拿手活展现出来。

这也许也是制作人的权衡，如何让观众看得懂，并且能够在两个小时内亭进入到故事中，喜欢上它，相应的取舍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进入大学的往往是改造过的戏剧版本。这是否会造成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学生能够接受新版，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喜欢纯正的戏剧。而作为推动者，也不能不重视这个问题，如果观众只看了《蝴蝶公主》，他们会不会认为粤剧中的官兵走路就是直来直去的，服装就是COSPLAY的样式，这样的误解想来也不是大家所愿意看到的。

如果能在新版本之外，同时也将纯正版的《牡丹亭》、《蝴蝶公主》带进校园，让观众自觉地在两个版面之间进行比较，这样的比较工作，往往会比传播很多技术性的知识更为有效。《蝴蝶公主》的成功，只能是让观众“走近”粤剧，如何让更多的人“走进”粤剧，其实应当需要更多的辅助性工作同时进行，否则，《蝴蝶公主》的成功演出只能是一个暂时性的事件，于戏剧的长远发展无利。

新版的成功，应该是在粤剧和年轻观众之间进行了初步的联系。如何将这样的联系稳固地保持下去，除了粤剧团要保持创作的活力外，同时，也要动脑筋让观众能借此吸收更多戏剧知识，让他们能够看出门道，懂得粤剧的真实魅力，比如举行讲座对一些名戏进行详解，比如加强学生与演员的交流，只有如此，这样一个初步培养起来的粤剧观众才能保持下来，粤剧的活力才能真正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