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评与争鸣】纵使英雄也枉然——《睿王与庄妃》观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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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7日下午，由广东粤剧院一团担纲的“传承名剧，青春呈现——广东粤剧院优秀青年演员系列展演“于广东粤剧艺术中心开始首场演出。此次系列展演的目的，在于使过去的优秀剧目变得更符合现代观众的审美，也让青年演员有更多锻炼的机会。

首场演出《睿王与庄妃》，本为梁耀安、倪惠英主演的名剧，于1995年上映。该剧描述睿王与庄妃曾经相爱却成叔嫂，皇太极驾崩后睿王多尔衮欲与豪格争夺帝位，却为庄妃所劝成为摄政王，辅助幼主福临继位。二人在亲情、爱情与国家兴亡之中挣扎，多尔衮欲与庄妃合宫同居，却等来庄妃之妹布婉代嫁。后者无意中饮下皇帝赐与多尔衮的毒酒，致令多尔衮识觉。但在万念俱灰之下，多尔衮放弃夺位，选择远走他方，留下是非功过由人评说。

重新编排的《睿王与庄妃》较原作有所改动，比如把原剧中“迁都”一段弱化，加快剧情推进。又比如两人在寝宫对话调情，动作尺度较原剧更为大胆。我认为这些改动亦为合理，二人既是满族旗人的身份，应当不会受到汉人礼法过分的拘束。多尔衮的任性与略带邪气的性格也于此表现无遗。

就当日演出情形来看，出演多尔衮的青年演员吴泽东，表现可圈可点。正如他在演出后谈及准备的过程，由于是第一次担纲的长戏，必须十分谨慎对待。他得益于前辈梁耀安的出色表演为参考，身段介乎二花面与武生之间。如此是因应多尔衮武将的身份，要在武生较为正直柔性的动作以外，加上二花面粗犷感和霸气。比如第一场兵发山海关，用了很多二花面的身段。但多尔衮既是主角，并不适宜开面表演，许多粤剧原有的动作也要视乎清装的限制有所改动。

在传承前辈的演出经验之外，青年演员自身的努力也很重要。为了揣摩恰当的表演情绪，演员自行查阅了许多多尔衮的历史资料。对前人的演出，包括电视剧《孝庄秘史》中马景涛的表演在内，都作过研究。许多身段都要思考背后的潜台词，不能为做而做。比如在第三场多尔衮被庄妃拒绝，他作势离开，走了几步，在演员自己的脑海里，每一步的情绪都有所不同，时而为试探庄妃，时而又是留恋。多尔衮在戏剧开始时驰骋沙场，中段执意改变宫廷规矩欲娶庄妃，许多的神态动作，显示他的霸气与傲慢。到后来他发现庄妃以妹妻之，仰天苦笑而又欲哭无泪，但他下垂的肩膀、踉跄的步法，已告诉观众这个骄傲的男人被打败了。他过去的种种苦楚与懊悔，已逼得他面对人生低谷走投无路。以潜台词引导动作的做法，使戏剧表演更有层次，也令观众感受到一个性格复杂、命运多舛的睿亲王形象，才有了后面多尔衮绝尘而去时带来的震撼。

众多青年演员用心对待演出，令人赞赏。他们所下的心血和功夫也会被观众看到。期待他们即使在日后越来越熟稔舞台的感觉时，仍能保有一种与剧本、人物乃至戏剧做工“去熟悉化”的紧张感，多思考每一个动作身段的含义，以及如何体现人物的性格命运。毕竟在唱念以外，戏剧情节与人物关系是否能具备张力，很大程度取决于“做”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