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方展荣潮丑表演艺术的审美价值

丑角是戏曲中富有喜剧性的行当,它的审美特征是滑稽。在当今的潮剧舞台上,方展荣扮演的丑角是无与伦比的,他的表演朴实自然,幽默风趣,富有磁性。人们普遍认为:寓庄于谐、化丑为美,通过丑的表演揭示美、褒扬美,是方展荣潮丑表演的艺术实质。本文所要探讨的是方展荣潮丑表演艺术的审美价值。

作为美学范畴的喜剧所引起的思考,是一种对社会生活具有认识价值和审美价值的思考,是由具有审美价值的喜剧性矛盾决定的。喜剧的一举一动都会令人忍俊不禁,一招一式都会迸发出寓言式的嘲讽,人们通过笑声来肯定美、否定丑。

《春草闯堂》第二场属于否定性的喜剧形式,方展荣运用了身上穿的官袍,头上戴的官帽,形象、诙谐地表现出知府胡进的卑鄙愚蠢本色。公堂上一边是仗势迫人的诰命夫人,一边是毫不示弱的相府丫环,唱"两座大山齐压顶,我好比老鼠钻风箱"时,只见方展荣用了一个"双背袖"的程式动作:撩着官袍,龟着身子,然后两袖向后一甩犹如两道闪电,倒盘卷在两肩上,这种夸张的、犀利的、令人发笑的艺术手段,形象地揭示出胡知府此时此刻被"两座对峙的飞来峰"夹着的进退两难的尴尬丑相。第七场,当胡知府把那个炮制出来的相府姑爷送到李相国跟前时,方展荣通过撩袍、端带,走矮步,仰视李相国,一声声的媚笑、奸笑、诌笑,将无价值的东西--胡进官迷心窍、攀龙附凤的丑态撕破给人看。这一系列幽默、诙谐的表演博得观众的阵阵笑声,这笑声像烈火、像利剑摧毁胡进这个昏官在生活中假象掩盖的本质,也印证了鲁迅曾经说的:"他使他们登场,撕掉假面,阔衣装,终于拉住耳朵,指给大家道,看那,这是蛆虫!"

肯定性滑稽是内在素质美好的事物被赋予丑陋外在的形式,从艺术上来看,许多外形很丑陋的人,却有一种扣人心弦、发人深思的力量,《无意神医》的张无意就是这样的一个艺术形象。从唱词"满月之时做丁酒,慈娘抱我会亲朋,众人说我又丑又怪象只老猴补……",就可以看出其貌之丑陋,他上京领晋升"凭证"时,巧遇太后也想改嫁,一时间世界也变了形,看是何等的荒诞。方展荣从丑角眼里看荒诞、演荒诞,将潮丑的滑稽、幽默集于张无意一身,如《第三场》,太后要下跪谢"神医"时,方展荣用一个惊慌步,身段犹如爬行的蜈蚣,接着重重地一个磕头的动作;老宫女道出实情时,方展荣跃起身来用张着的双脚在空中挺了两下,活象起跳的青蛙,然后迭坐地上……,把张无意的惊恐的心里表现得淋漓尽致,戏的主题--丧偶老人该不该再婚的问题,也自然而然地在方展荣化诞为美的过程中得到解悟。好事办不成,法场上,相府刘小姐到来祭奠时,端坐在屠刀之下身段动作不多,这时方展荣以冷竣而富于穿透力的目光,激情而富于感染力的台词达到表演与内心体验的协调一致。他苦中作乐地说道:"小姐,祭奠好,好祭奠呵!"其幽默含着喜剧和悲剧的双重意蕴,通过美与丑、善与恶、真与假的对比、冲突、斗争,让观众对产生这种社会丑的总根源--封建王朝的怪诞、丑恶、腐朽予以蔑视和嘲笑。这时张无意的外貌丑已经被方展荣用另外一个本质的假象改变了原先的性质,所以成为"审美上卓越的东西"。

变形是丑角表演取得滑稽效果的重要手段,由于这些动作已经规范美化,观众看起来并不难看,而是觉得滑稽,不但不会影响艺术的真实性,而且还会使艺术形象更加具有感染力。娄阿鼠是生活中从事偷窃活动的"梁上君子",灵魂当然是很丑的,但在《十五贯.访鼠》一场表演中,方展荣却运用漫画家的妙笔--演员的形体,去描绘其扭曲走样、滑稽可笑的地方,并放大给观众看,给潮剧舞台上的娄阿鼠显示出一种丑角之美!他模拟老鼠的形态,设计了一套刻划娄阿鼠的动作--老鼠攀梁、老鼠入洞、老鼠想计、老鼠惊窜、老鼠求签、老鼠爬壁等,这种借外部之假来刻划内部之真,实际上是一种以"内模仿力"创造滑稽造型来体现出艺术的真实,渗透了方展荣的情感和诙谐的表演,转化成为一种主客观相统一的艺术形象,有形的丑出现于舞台之上,具有丰富的内在意蕴,给人一种审美享受,属于表现形式的美。

喜剧的愉快舞台气氛来自人物内心的情感冲动,主要靠演员丰富的、大幅度的、变化多端的形体动作--丑角的滑稽性表现出来。方展荣创造的潮丑审美价值,在于探索审美精神领域,充分调动滑稽、诙谐、幽默等艺术手段,给人以一种"既勾出眼泪,又引起笑声"(卓别林语)的美感愉悦。

运用戏曲艺术的特技、绝活表现美的价值是方展荣常常采取的表现手法,他以有限的舞台表现无限的时空,为艺术创造和欣赏提供自由驰骋的广阔天地,把一个具有四维空间的心理幻觉再现于潮剧舞台,使整个舞台画面呈现出一种美的动态。

扮演《柴房会》的李老三,方展荣将经过艺术加工后的椅子功、梯子功、腰腿功以及中国传统的杂技功夫,美妙地出现在这个剧目中,把李老三爽直乐观、诙谐厚道、助人为乐的性格用特技与绝技加以放大描绘。鬼魂一阵阴风把李老三弄下床,只见方展荣从床上跌下来的盘膝依然不改姿态,好一个绝技!使人物迅速地卷进了喜剧冲突的漩涡。方展荣在处理"欢乐、愉快"的剧场气氛中,使笑包含着戏剧产生的社会效果,因此,他的特技表演体现了寓庄于谐的美学品格。看到莫二娘现出"鬼"的真形时,李老三在一声惊魂慑魄的"哎喳"惊叫声中,一个飘逸轻巧的"后扑虎"动作倒在地上,然后,椅上翻腾纵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了桌子下面,形象地揭示出李老三魂飞魄散的内心变化。后来他以为"鬼"走了,正欲夺门而出,谁知又被"鬼"堵住,急中生智地爬上梯子,谁知被莫二娘水袖轻轻一摆,就滑溜下来,他又赶紧再爬上梯去,勿而面梯溜下,勿而背梯直泻,勿而钩梯倒栽,勿而横梯求饶……,险象横生,这是方展荣高度活用技巧的丑角杰作,既营造诙谐幽默的意境意像,又显示出深厚的武功根底。

戏曲"丑"的审美范畴表现过程,蕴含着演员特技表演的审美过程。在《张春郎削发》中方展荣饰演了一个有别于潮剧舞台上"正字八经"的小和尚--半空。"追殿"场,半空加入到追赶师弟张春郎的行列,他利用身上的一串佛珠,以耍珠的高难动作,让舞台奇峰兀起,他一个抢背,一个甩珠,竟令颈上的那串念珠离颈而去,在舞台上空"盘旋飞舞"起来,接着又一个"前滚翻",脖子一伸,佛珠又正好"丢空套颈",构成瞬息多变的舞蹈美,佛殿的庄严被方展荣的特技和滑稽表演驱除到九霄云外,恰切地表达了半空此时此刻"七颠八倒我不管,只恐春郎吃大亏"的思想感情。戏为心声,半空这个舞台形象是方展荣独特、强烈的生活感受下产生的情感结晶,以特技表演增强喜剧效果,同时也满足了观众的审美享受。

潮丑表演艺术的特点之一就是充分运用道具突出喜剧性格,扇子是项衫丑的主要道具,一把扇子有合扇、半张扇、开扇等多种不同技法、姿式,其中不少是有较高技术的。《闹钗》中,方展荣运用扇子功就产生了无比的审美价值,出神入化地把胡链无理取闹的本质特征"闹"得淋漓尽致。一把扇子似乎胶着在他手上,化为一个个高超的特技:扇子勿而似车轮翻动腾空拨转;扇子又勿而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又稳稳地落到他的手中……,方展荣借助手中小小的扇子制造出来的喜剧氛围,间接地为刻划胡链一连串的鬼心事服务。艺术丑应该在着力表现美的同时,去反映丑、刻划丑、鞭答丑,胡链在羞辱妹妹时唱道"你从今不必假正经……",方展荣运用了一组从皮影动作中变化出来的"皮影整装、皮影洗袖……",在揭露人物内心世界与形象描写上,起到了极其深刻而又滑稽可笑的喜剧效果。

方展荣表演的《闹钗》的椅子工是区别于《柴房会》的椅子功的,遭到他母亲责骂时,胡链向左挪移屁股,身子向左歪,椅子二脚离地左斜,他依然盘腿稳坐,意到神随,这一椅子功把胡链"面上有些墨气"的伪装美外衣剥掉。母亲发怒时,他用不意从椅子上溜下来,跌坐于地上的溜椅技法,如同放大镜和哈哈镜一样,让观众更集中、更醒目地看到这个花花公子的真面目。方展荣通过这些特技化的手段,从中倾注了自己的情感,这是对特技直接产生出来的笑的逻辑补充,胡链形象活起来了,构成一个很有审美价值的动人境界。

在方展荣的丑角表演中,善于捕捉最有代表性的动作,借扇子功、椅子功、梯子功、腰腿功、念珠功……,一个个夸张、无声的特技动作,埋藏着庄重和严肃的旨趣和思想,比一长段唱念更能产生绝妙的哄堂效应,也更能突出人物的喜剧性格,让人在开怀之后留下不尽的回味。

戏曲是一种以视觉美和听觉美和谐作用于观众的艺术,字是骨,腔是肉,味是魂,只有声美、情美、韵美,才能使聆听者受听、耐听、还想听。

李渔的《闲情偶寄》指出:"出言吐词,……生、旦有生旦之体,净、丑有净丑之腔。"丑剧演员的唱念十分特别,常常要突破传统程式的唱念陈规,以达到滑稽、夸张的艺术创造。方展荣具有低沉宏亮的双呦声,再加上实声的高吭、浮夸的花腔旋律的配合,演唱上又能在一定声域约制之内自如地上高下滑,因而,在丑角滑稽形象的要求下,在破格的唱念基础上,创造了符合丑角性格的、具有个人独特的平易性和滑稽性的唱念风格。

《无意神医》的"但求无愧存心胸"唱段,方展荣的唱腔绘声绘色,为"押赴法场问斩"的悲剧气氛抹上了几笔喜剧色彩。如唱到"不愁夜黑盼天明"的"黑"字是一个大滑音,方展荣有意拖长数拍,再以快节奏唱出"盼天明"三字,突出张无意为太后做好事而含冤死,笑迎"刀落头断如长睡"的惬意神态。方展荣没有流于一般用高音来表达人物临死前内心骇浪惊涛似的痛苦,而是运用反色彩的艺术处理,经过想象、情感、领悟等心理活动,不断地向着更高的层次递进,塑造了一个貌丑心美、官小胆大的艺术典型,使丑角的表演艺术别开生面,欣赏者也由此获得在生理上的快感和心理上的愉悦,进而获得情感上的满足。

"柴房对唱"的几个唱段,方展荣吟唱自若,吐音讲究,富于感情,同时在行腔、运气中,还偶尔运用了他那独特的花腔和滑音唱法,增强了人物诙谐和惊惧的色彩。方展荣的嗓音嘹亮铿脆,耍腔带有极其诙谐的味道,如唱至"你家住在哪州哪府哪县哪乡尊姓贵名从头讲"时,"名"字之前他唱得轻快俏丽、欲重还轻,然后摒息蓄气,高昂激扬的"从头讲"三字喷薄而出,蓄意之深、语气之活、字音之真、节奏之妙、情绪之高、韵味之浓,均已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境地,把演唱技巧和人物的心情托运出;而唱至"我的,我的……"这一迭字连音的特殊拉腔时,渗透着潮剧唱腔艺术中那种和谐统一、难以肢解的美学精神,使音乐形象流淌在李老三的血液里,收到音乐美的特殊效果。

《闹钗》中,方展荣捕捉并研究潮丑幽默之妙谛,并营造胡链所处的戏剧环境,让人物始终在笑声的烘托中,唱到"你主婢摇摇摆摆去花园,"唱腔上用"二流子"的声气,弹舌颤音的摇摆行腔,特别是"花园"两字,用拖腔滑音,丝毫听不出来快慢转接之痕迹,既达到滑稽的歌唱效果,又把胡链的丑之为丑的本质深刻地揭示出来,还它一个丑的本来面目,喜剧性的抒情有了令人回味的思想内涵,这种表现丑的形象自然取得美的属性。

方展荣还大量吸收生动活泼的潮汕口语、双关、谐音、歇后语、谚语、口头禅,把有规有格的台词提炼成为富有生活情趣、同时充满着乐感和美感的念白。他的语言形象生动,幽默诙谐,妙趣横生,又非常戏曲化,如《张春郎削发》中,"上老"交代半空,公子削发之事不能乱说时,方展荣说:"人无问,我也就无口旦(说出)……"这种掌握舞台语言变幻之滑稽和精妙,真可谓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又如李老三的开场白:"念我李老三自幼父母双亡、兄嫂早丧……," 方展荣不是处理成简单的"自述"或"交待",而是念得有人物、有感情、有语气、有韵味,好像一串断线的珍珠倾泄在玉盘之中,字字真切,是一种艺术美的展示。方展荣善于根据人物性格和台词内容,在音调、力度、声形等表现方法上有所处理和变化,力求腔满情溢,饶有韵味。《闹钗》中胡链与母亲的对话:"往哪里去找?"他口语化成--去地块找啊?;而"可曾找到?"又口语化成--"了找会着阿 啦?"音质、音色以及语气、间歇等方面的微妙处理,琅琅上口,娓娓动听,演在戏中,意在言外,也迸发出潮汕方言的无限魅力。

"了解丑之为丑,那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车尔尼雪夫斯基语),方展荣将唱念艺术渗入了主观情感以及符合潮丑艺术规律的创造,让观众从其声韵、音色和那不可言传的乐感中体味出人物的心情,促使生活丑向艺术美的转化,使否定性的生活成了肯定性的形象,从而引人发笑,让古老的潮丑艺术焕发出具有时代特色的审美光彩。

生活中,不论是品德极坏的人,还是外貌十分丑陋的人,人们都会无比地厌恶和反感,但作为艺术形象,只要演员创造得好却可以是美的。方展荣善于以形体器官--面部表情、嗓音、言语、身体、活动、步态等,表现人物的性格和情感,并使肢体语言洋溢着雕塑美、修饰美、运动美和韵律美,所以,他表演的现代艺术形象同样有着感人的力量。

亚里斯多德认为:喜剧是对比较坏的人的摹仿。现代潮剧《江姐》中的徐鹏飞是一个阴沉、奸戾、老谋深算而又狂妄、骄横的刽子手,方展荣成功地塑造了这个丑角的美学价值就在于以美的理想照射丑,使丑陋的灵魂成为美的感性形式的对立存在。比如《第六场》徐鹏飞与江姐展开了一场面对面的较量,企图获得我地下党的秘密,方展荣抓住徐鹏飞"镣铐声、皮鞭声是音乐,人血是养料"的个性,演绎了一个外表如绅士的特务头子。他用"攻心术"对江姐动以之情,晓之以理,走到江姐的面前,他以一副富于人情味的神态唱着"谁人不想享富贵,不为自己多打算,也该为遗下孤儿……",然而却在江姐大义凛然的应对和质问之下,一声声"我"、"我"……,无言以答,色厉内荏,最后跌坐在椅子上,审问者坐上了历史的被告席,方展荣清晰地刻划出戏剧情境大逆转的轨迹,表演出徐鹏飞内在的精神特质,肯定真善美,鞭答假与丑,使艺术形象更具真实性、典型性,徐鹏飞赋予这一形象以丰厚的社会内容,其丑恶的面目经过方展荣的艺术表现化而为美,使其成为《江姐》中整个光明的陪衬,由此间接地肯定了共产党领导下的旨在打倒反动派包括徐鹏飞在内的美帝国主义走狗的革命斗争,讴歌了光明。

在现实生活中,既有美的事物,又有丑陋的事物,它们之间所展开的种种矛盾和斗争,构成了一幅幅生动丰富、惊心动魄的历史画面。《江姐》的第七场,人物规定情境中的动作、步态、形体等方展荣都表现出不凡的艺术匠心。胜利的前夕,敌人进行了疯狂的大屠杀,徐鹏飞在逃跳之前还忘不了展示其毒辣的丑恶本性,他手柱拐仗垂头丧气来到监狱,但在江姐面前还是强作镇定,并以玩世不恭的口吻说:"听到这胜利的炮声你高兴吧,可是遗憾得很,江书记却不能看到这胜利的喜悦,哈!哈!哈!"方展荣传达出角色富有变化的心态,才能使"这一个"现代角色的个性特征在戏曲程式化的表现中显示出来,使潮剧可看、可听的美学特色更为突出。虽然方展荣不直接表现徐鹏飞的美,却通过对徐鹏飞的否定性的道德评价,揭示了弘扬正气的美,因此,这类艺术形象不乏美学价值。

马克思主义美学观认为,艺术对现实丑的反映必须通过一定艺术创作原则和表现方法努力揭示丑的内在本质,使人在反映丑恶事物的艺术中获得正确的审美评价,激发憎丑爱美的情感体验。方展荣在《沙家滨》的"智斗"场饰演刁德一,是站在审美的角度去创作的,将各种各样的丑进行感受、体验、选择、提炼,从而通过对刁德一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表现其作为汉奸卖国贼的本质:阿庆嫂给他递上香烟后,正准备给他点烟,刁德一以一个自然的闪避动作,表达对阿庆嫂心存"她是姓共还是姓国"的疑虑,这一"化丑为美"的"点金术",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神来之笔"的审美境界。喜剧冲突根源于人类社会矛盾冲突之中,是新、旧两种社会力量的矛盾结果,是新事物对旧事物的嘲笑与否定。刁德一口中叼着香烟,斜视地观注着阿庆嫂的言谈举止,唱着"这个女人不寻常……"时,让观众从嘲笑其外表奸诈、狡猾的丑陋一面,上升到嘲笑其精神世界的丑恶一面,刁德一的内心越是丑陋,阿庆嫂的形象就更为高大。方展荣表演的这种冲突中既包含着人的自由意志对客观必然性的把握,也包含着美对丑、善对恶的否定。

我们说艺术中的"丑"显示着"美",并不是说丑本身就不存在了,而是从艺术效果上看,它已获得了一定的美学意义,成为一种美了。徐鹏飞、刁德一都是丑的,方展荣表演丑并不是肯定、歌颂他们灵魂的丑,而是为了批判、鞭打他们心灵的丑。这种对丑的否定,对丑的生动表演的背后,凝聚着方展荣表演艺术的审美理想。

方展荣在45载潮丑表演生涯中,以一种积极的审美理想和健康的审美趣味去烛写一个个艺术中的"丑",以乐观主义的情绪基调和讽刺、幽默、滑稽等基本表现手段直接作用于欣赏者的感官,揭示出丑的本质,并展现其否定的审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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