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三郎》一剧,讲述阎惜娇被宋江杀死后,在阴间仍念念不忘张文远的温存,于是一缕香魂飘至张家,索张文远之命同赴阴司地府,成就阴曹鸳鸯。初读此剧,我觉得《活捉三郎》与《活捉孙富》、《柴房会》等潮丑传统折子戏有相似之处——与“鬼”有关。特别是与《活捉孙富》一剧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何准确地导、表此剧,使之与《活捉孙富》有质的区别呢?我认真、细致地阅读剧本,仔细地揣摸和体味人物的内心活动,寻找戏剧人物的个性特征,弄清戏剧冲突,理顺戏剧情绪的脉胳。通过仔细的分析,我觉得《活捉孙富》和《活捉三郎》的剧情虽有相似之处,但两者表现不同的戏剧主题;虽然同是“活捉”,可是剧中人物的身份、地位、遭遇不同,因而两剧中的人物个性就明显各异;虽都是“活捉”,可是人物的戏剧情绪、行为目的以及矛盾冲突却有明显的区别。我觉得要导、表好《活捉三郎》一剧,一定要突出主题,加强人物个性的塑造,强化和准确地表达戏剧人物的行为动机。
《活捉三郎》中的阎惜娇是宋江之妾,水性杨花,与张文远勾搭成奸,即使在阴间仍不忘张文远的温存,故而深夜找张三索命,同赴地府重温鸳鸯梦。阎惜娇是“恨宋江手毒,念文远温存”,她想“唤声三郎随奴去,同赴阴曹舞双双”,这一点和《活捉孙富》中的杜十娘不同。杜十娘虽为娼妓,但她向往美好的生活,对李甲一往情深,倚托终身。不料李甲被孙富所骗,将杜十娘转嫁,杜十娘愤恨李甲绝情,投江殉情。为雪沉冤,杜十娘找孙富索命。因而杜十娘是要复仇雪沉冤,情绪是悲愤交加,满腔的怒、恨。鉴于两个人物个性和行为目的的区别,在导《活捉三郎》一剧时,我着力处理好阎惜娇的情绪表达和情绪发展,把阎惜娇的情绪变化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唤郎”,第二个阶段是“挑郎”,第三阶段是“捉郎”。要求演员要把握好每一个阶段人物情绪变化的本质,抓住人物的个性特征,处理好戏剧情绪的变化和发展。在处理唱、念以及动作表演时,要着重体现人物的感受,一唱一念,举手投足都要为人物服务。特别是阎惜娇和张文远回忆昔日情爱时的整段戏,阎惜娇的水袖功运用,要贯穿整个表演,动作和神情要准确地体现阎惜娇的内心情感。特别是在“活捉”的环节上,更要注意水袖功的运用和情绪表达的有机融合,不能产生让人觉得生硬的感觉。
张文远是衙门的书吏,轻佻好艳,怜香惜玉,风流成性。他与孙富青楼买笑,红粉追欢这一个交官结府的奸商巨贾,在人物个性上有明显的区别。两者虽都以项衫丑应工,但我觉得,要演好张文远这一人物,不能演行要演“人”。除了要着力于人物个性的塑造之外,还要在表演形式、潮丑表演技巧的合理运用上下工夫。
我把张文远的戏剧情绪也同样归纳为三个段落。第一段落是“猜娇”: 戏一开场,张文远在寻鸳梦,朦胧之间被阎惜娇甜润的声音唤醒,骤闻娇声,他心旷神怡,由于搞不清叫门的是哪一个奴家,于是在阎惜娇的莺声燕语中翩翩起舞,绞尽脑汁“猜娇”。这一段戏,我加强两个戏剧情绪层次转化的表达:一是张文远从寻梦时的朦胧转化为“猜娇”时的情绪变化;二是加强“猜娇”时的情绪表达。我以项衫丑的水袖功来体现张文远的情绪变化和内心活动,突出他风流轻佻的个性,同时也为剧情的发展作好铺垫。第二段落是“惊娇”:“惊娇”这一段戏,我又把它分为二个层次。第一层次是“惊鬼”:阎惜娇进门,张文远骤见大惊,这时我运用潮丑的身段动作配合水袖功的组合表演,来表达张文远“惊鬼”刹那的神情动态,使之同前面的戏剧情绪形成鲜明的对比,同时也强化了戏剧节奏的变化。第二层次是“惊艳”,阎惜娇为消张文远的惊恐,用“鬼法”恢复自己在世时的容貌,张文远一见意兴斑斓,春心荡漾。这一层次,我觉得要加强张文远看到阎惜娇花容月貌时情绪变化的渲染,同时要着重处理好他与阎惜娇回忆昔日情爱时的表演,强调动作表演的相互配合,演员的表演要准确地表达出两个人物之间真实的内心世界,为剧情的进一步发展作好积淀。第三段是“被捉”:张文远被阎惜娇的“鬼法”所惑,心甘情愿地随阎惜娇同赴地府。这一段落是全剧的戏剧高潮,作好“捉”是重点。在这一段戏中,我运用了“甩帽”、“水发功”、“惊魂步”、“水袖功”和潮丑交椅功中的“站椅”、“贴壁椅”、“穿椅吊毛”等表演技巧,充分地体现张文远被捉时的戏剧效果;紧接着,我设计了张文远和阎惜娇同时纵跃上桌平躺的动作,以此来体现两人同卧花丛;最后,我借鉴提线木偶的表演技法,阎惜娇手提白绫套住张文远,张文远垂头吐舌,矮了半截,双手垂直,双足悬空,阎惜娇莲步轻踏,张文远手、足机械轻摆,随着锣鼓点的节奏,慢慢地同赴阴曹地府。
《活捉三郎》一剧,全国很多个剧种都有演过,各有各的表现手法和表演的艺术风格。作为潮剧演员,我在导、表此剧时注重本剧种的表演风格和表演特点,特别是注重潮丑表演特点的体现,取得了一定的戏剧效果。在第五届广东省戏剧演艺大赛中,我以本剧参加比赛,在剧中饰演张文远,获得该次大赛的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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