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潮音如水下载了潮剧,闲暇时听听,感觉无限的亲切。远在北方,已经多年没听到乡音了。重温那锣鼓锵锵,弦丝悠扬的感觉总是那么温暖,令我想起儿时有关潮剧的种种趣事。无聊时写下来,蓦然发现,它在我的脑海里竟存留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因岁月的流逝而失,反而更加清晰。
小时候听潮剧,喜欢听潮剧里人物的对白,而不喜欢听唱曲,大半是因为听不懂,而大人们却不爱听对白,专听唱曲,还将唱的好的那部分戏称为“曲肉”;现在想来,小孩子也只有听“皮”的份。可是我连戏皮也是听不大懂,于是经常向大人请教。有一次听《谢瑶环》,问我二姐为什么戏里有人叫蔡吊景(音,其实是蔡少炳),跟“吊景鱼”取一样的名字,“吊景鱼”是我们家对巴琅(音)鱼的另一种称呼。就这一问,差点把二姐给笑翻过去,后来她老笑我人未老先耳飞飞。还有一回,汕头电台的节目预告说晚上有潮剧“宝莲灯”,那时,这还是出新戏,名字都没听过,我听到後,就跟家里人说今天晚上收音机要放“补鞋钉”。家里人觉得很新鲜,于是邻里左右相互转告(那时,听广播可是最主要的娱乐方式),等到晚上,大人们才听出出入,而我又一次成了大家的笑料,记得那时我只有五岁。
八十年代初是潮剧下乡最多的时候,那时镇上的电影院经常有剧团来演出,而看戏在那个没有电视的年代,成了人们重要的娱乐消遣方式。大姐那时刚刚参加工作,一有潮剧演出,她就会给全家人买了票,然后捎带上我,每次看戏,我总是坐到座位中间的扶手上,比别人高出半个头,很奇怪,坐后面的人居然也不抗议。就这样,也算看了不少的戏,其中有告亲夫、貂婵、莫愁女、武则天夺朝阳、火烧摘星楼等等。戏是看了,但对于一个小孩,戏只有好玩与不好玩的区别。至今只记得两个细节,一个是火烧摘星楼中的纣王射箭时做了一个小动作,把射出的箭重新插回箭筒;另一个是扮演吕布的女演员居然能把貂婵抱起转好几圈。而对于其他戏基本已没有印象。
随着电视走进千家万户。电影院渐渐门庭冷落,最终堕变成年轻看脱衣舞的场所。人们开始热衷于在家里看免钱戏。大姐也不再花钱请全家去看戏,她迷上了跳迪斯科。从此之后的几年间,潮剧似乎与生活无关,很少有关于她的消息,我和二姐只有在电台里重温她昔日的风采。以至,几年之后,有一天已经结婚了的大姐说她想听某出潮剧时,我和二姐都觉得她老了。
岁月流逝,荡涤一切浮华,能留下来的一定是我们的最爱,只是因为我们年轻懵懂,没有意识到。哪一天,当我已垂垂老矣,我还能热爱潮剧,那她一定是我的最爱,因为她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
写至此,户外雷声隆隆,不管它,带上耳机继续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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