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演绎戏剧俱乐部导演,《房子?壳子!家……》编导。音乐制作人,著有网络音乐《老子那年从川大毕业》。话剧剧本《朋友》、《第一缕阳光下的太阳花》,其中《朋友》获第一届西南大学生心理剧展演奖。话剧《父亲》中扮演父亲。

应唐曼之邀去看了一场川剧——巴山秀才。本以为是某某茶馆——电话里分明说是金沙国际剧场。

小时候看川剧都是在茶馆或是园子。那时候,茶馆里随意一个舞台,锣鼓家什一响,扮相婀娜的白娘子缓步登场,看戏的观众个个聚精会神,精彩之处赞叹之声不绝于耳。间或,找人的,带座的,光看不点茶的,卖香烟瓜子儿瓜果梨桃的,形形色色的观众在这千年传统文化造就的独特氛围中,信守拉来一把藤椅,刚刚躺坐而下,四周的欢呼声便将你淹没了。

剧场、剧院,相对封闭的环境,门口登机一般的安检,不穿正装至少也得把皮鞋擦亮,多少有些看歌剧的意思。但歌剧我是看不懂的,绝大多数观众也和我一样。

金沙国际剧场?哪里?几经询问才知原来是以前的剑南春剧场。金沙泛滥,国际泛滥。不禁想起一个朋友于前年开张一家串串香,取名“某某国际串串香沙龙”。这多半有些恶搞了。

安坐下来,剧便开演,来来回回的人从我座位前不断穿行,有出去找人的,一人出去,带三人进来;有出去上厕所的,有干脆走掉的,我便在这来回的让出通道的“散板”节奏中专心让位,用心看戏。

舞美很漂亮,越来越像话剧。大型的背景布,逆光打亮,在整个舞台上营造出历史气氛,把川剧最引以为傲的写意打了个落花流水。剧院里,灯光亮起,人物出场,第一场大场面的群众戏让人一看便联想到了某某经典电视连续剧的开篇,万民情愿,万民祈福,万民……是啊,历史剧往往为了表现历史的厚重多用点人无可厚非,这便继续看下去。

我坐在二楼看戏,恍惚听见乐曲中隐约的BASS,稍稍一抬头便可看见乐队,除了传统的川剧家什以外,意外发现了键盘!哦?还有键盘?川剧突然“好听”了,有了低音和和声进行,一切变得如此“美妙入耳”。

继续看戏。
一直在来来回回的让座与串流不息的人潮中,用心看到演员谢幕。

好戏,不愧是魏大师的戏,历经几十年依然风采犹存,艺术需要人谈论,才有意义,我也说点。

1、戏里的插科打诨有必要吗?

这是一部悲剧,东乡惨案历史上也确有其事。这样一部悲剧,每每当观众看到动容之处,入心之处那一段段的插科打诨,不免让观众心里这份悲剧带来的共鸣荡然无存。一次插科打诨,观众笑一笑便罢了,两次,三次,观众便惯性得等待着下一次幽默的发生,这不免对整个戏剧效果产生不好影响。
2、秀才的转变真快,“迅雷不及掩耳盗铃”。

秀才迂腐,从戏一开始便让观众深深感受这个人物在这个戏里有别于他人的特质,这便是剧本身所规定的作为一个秀才迂腐的特质。后来经历惨案,秀才得以生还,心内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挣扎才变得不再迂腐?转而以考卷作为申诉的工具?秀才从迂腐到机智,这其中人物性格的巨大转变,在整个这段的戏剧节奏上让观众感觉突兀。一个人的转变,那是痛苦的,这样的痛苦岂是秀才一个荒诞的梦可以改变的?即便是这样的转变方式,秀才的挣扎在哪里?秀才是人,又不是一尊泥塑,若是泥塑,无心也罢。

3、“这个肯定是坏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一个在我前面做的观众这样说的。我很郁闷,既然你都看出是坏人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其实我们都习惯于在看戏的时候把戏里的角色分为坏人和好人,好人胜利了就是喜剧,大团圆嘛,这就有点像港剧;坏人胜利了,就是悲剧,就是这部戏。脸谱化的表演,脸谱化的喜剧走向,难免——这是魏大师文革后写的戏。导演或许应该考虑一下,让这些反面人物的表现更正一些,让他们更阴险,让观众更相信这是真的。

4、钦差唱的是京剧?

钦差一上场,观众着实吓了一跳。一口非常不地道的北京腔,唱段突然变成京剧,我赶紧拿起剧单翻看,这明明是川剧高腔啊?何时变成京剧了?这样的事情有时尝尝发生。某某国内电视剧为了在港台地区也获得一定的收视率,分明是古装剧,非用港台腔,格格为了表示理解了皇阿玛的意思,说道:“皇阿玛,偶知道了的啦,我会乖乖的哦!”。寒!

5、这舞跳得!

庆功一场戏,舞女穿着春节联欢晚会的轻纱,列队而出,流行民歌般节奏的乐曲响起,好一派歌舞升平。我是在看川剧?还是在某某大型演艺会所?舞毕,后背已被冷汗打湿。

乱说了一通,只是个人的感受,这戏仍是好戏。但愿川剧的对白不那么像小品,唱段不那么像流行歌曲,身段不那么像现代舞,表演不那么像电视剧。

据说这戏还会开到北京作为建国60周年的献礼剧目上演,不知道首都观众有什么意见?是否听得懂四川话,是否看得惯那段现代古典舞,能否在听京剧的时候不笑出来。(张志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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