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春的梅子笑了!
刚一睁眼,窗外一抹淡淡的黄就侵了进来。
是梅,是乡梅,优雅素洁的黄梅。
哦,又到了黄梅勃然萌发的季节了,又到了爷爷您带着悠悠的梅香,回归大地的日子了。
爷爷,这漫天的灿烂是您从天国送来的吗?
看那窗外,一丈嫩枝,依风斜立。花簪摇曳,顾盼生姿,脉脉传情。朵朵梅花露出幽淡馨香的点点花蕊,清秀的粉脸浅笑轻颦,娇嫩含羞,淡淡约约。
为了完成您未了的心愿,更好的呵护着这株您用毕生心血培育、浇灌的黄梅。三年前,我踏着七月的流火,从古城黄州沿江而上,来到了孕育着希望和蕴藏着灵气的江城。千里求学,追梦黄鹤,借江城几分灵韵,添黄梅万般娇艳。
五年前,我月夜上东坡,踏着拍岸的惊涛与古人跨越千年的交文论道时曾言:“黄梅,若能怒放于象牙塔上,就一定能再度震撼大江南北!”今日,她已悄然露头于古色的江城。似玉般高洁,如锦般华贵,联翩千里,斜阳泼金。与珞珈樱子斗艳,携东湖碧波比娇。浑然天成,何必夕阳。
爷爷啊,是您在天国里孜孜如往,播种大地。还是用这灿烂的花丛传达戏剧之神缪斯的旨意,鞭策您的子孙。一曲黄梅,天上人间。哦,您浓浓的笑意,已经带着答案嵌入柔柔的花瓣,飘入了我的灵魂深处。
爷爷啊,往事如烟,朦胧中我又回到了九年前的那个孤独的寒夜。当人们正翘首期待千禧钟声,即将跨入新世纪大门之时,而您却在支撑着病弱的身体,摆开资料,舒展稿纸,还想继续您未了的心愿……。此时此刻,有谁能想到您平凡而无悔的一生将慢慢的划上句号,又有谁知道您跌宕而动人的黄梅戏人生的大幕将缓缓关闭。而您却知道,您要用一个共产党人的方式平静的面对生死,您要以一个老艺术家的资格,带着希望与理想接受凤凰般的蘖磐。
爷爷,您走的那么匆忙。倾尽您毕生心血挖掘、搜集、校勘的黄梅戏艺术精华《黄梅戏传统剧目汇编》丛书,还有三册没有付印;计划对黄梅戏进行更深层次研讨、考证的《黄梅戏传统剧目考略》刚刚列出大纲,还没有来的及撰写;曾许诺我入大学后就系统的教我呤诗作对,传授黄梅戏源流,也成了我多年苦涩的遗憾。
爷爷,您走得那么从容。您一个普普通通的文化人,毕生执著追求黄梅戏艺术。几十年如一日,勤严治学,淡泊修身;心系先贤,情倾艺苑;浪迹史海,梨园苦耕;茹苦含辛,修志著文。为革命先烈立传,为黄梅戏曲求证,为文学宝库添彩,为黄梅家乡争辉。竭心砥砺,自强不息,无怨无悔。
爷爷,您走了。生命有限,精神无崖。您那临终前对死神的蔑视,对希望的留恋,对胜利的信心,恰如一团不灭的圣火,永远的燃腾在我们的心中。我仿佛感觉您那温暖的手,时刻在爱怜抚摩着我的头,寄托着无限的厚望;我仿佛感觉您时常在对我亲切地说:“待到黄梅奇葩烂漫之时,开得最艳的那朵就是我!”
爷爷,您走了。而大家都说您没有走。奶奶闪烁着泪光说,总是看到您静静地站在楼梯一角,思索着什么;老乡们总是怀着无限的敬意说,伴着阵阵的晨风,那熟悉的脚踏车铃声又回来了;您的艺术生命在我们身上延续,您的子孙正在竭力完成您临终嘱托,实现您的世纪梦想。
虽然我的肩膀还很稚嫩,缺乏深厚的文字功底;尽管我的理论基础还不扎实,缺乏黄梅戏艺术的基本知识的修养。但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只会给您捣蛋的毛孩子,是年已弱冠,英气勃勃的中文系大学生了。有您的精神指引,有父亲的倾心帮助,有母亲的后勤保障。这艘学术巨轮,我屹立船头,踏着巨浪,又一次扬帆启航了。
凝集桂家三代人心血的黄梅戏艺术研究成果,为黄梅戏艺术研究提供了完整权威的资料,填补了黄梅戏剧史上的一项空白,得到黄梅戏艺术界专家学者的厚爱和肯定,得到社会的广泛关心和支持。如今我由当年的一名孤独行寂于漫漫长夜中的文学青年,成长为湖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黄冈市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作家协会会员、文化传媒记者。一家三代人的黄梅戏情结,引起了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湖北日报》、《楚天都市报》、《长江商报》、台湾中天电视台、《黄冈日报》、人民网、新浪网、搜狐网等几十家主流媒体的关注。我想:如您九泉有知,听到这一喜讯,您一定会感到欣慰吧?
面对新闻媒体的频频采访,我并没有太多的兴奋和喜悦,只有完成您未竟事业后的欣慰。我曾告诉媒体记者:“我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报道的,只是延续了爷爷的艺术生命,完成了爷爷的临终遗愿,实现了爷爷没有实现的世纪梦想;我所做的只是对爷爷的告慰,也是对生我养我的黄梅家乡这块文化热土的报答”。
爷爷,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舟已扬帆,面对浩瀚的文学艺术海洋,我们任重道远。我们不会为小小的胜利而沉迷,我们要带着您不死的精神,让黄梅戏这株艺苑奇葩更加艳丽夺目。您将永远与黄梅大地同在,与盛开的黄梅奇葩同在,与我们的黄梅梦想同在!(桂也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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