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土生土长的曲艺种类,除了滑稽戏,便是沪剧。
沪剧起源于浦江两岸的田头山歌和民间俚曲,成熟于上个世纪初,并于上世纪40年代初从申曲改称而来。新中国的诞生给沪剧带来新的生机,诞生了《雷雨》、《为奴隶的母亲》等经典作品,样板戏《沙家浜》更是直接取经自沪剧《芦荡火种》。
然而,随着上世纪90年代市场经济大潮的涌来,沪剧和其它曲艺一样面临市场的萎缩,进入新世纪,更是步入生死存亡的关头。
京昆越淮的人才或许可以引进,可当上海小囡都不愿学沪剧的时候,沪剧的未来,还能往哪里走?
7月14至16日,上海戏校2006级沪剧班的学生们将身着为他们度身订做的戏服首度公开亮相,在天蟾逸夫舞台上演三台折子戏专场。明年,这批平均年龄15岁的90后将正式毕业了。
和前一届的1999级相比,他们中出现了外地生源,不少人原先连上海话都不会说;不过和最困难的只招到14人的1999级相比,他们的人数毕竟多了一倍。作为本土剧种,沪剧如今的传承堪忧,沪上家长不愿孩子学戏,更为招生带来阻力。对此,上海沪剧院院长茅善玉忧心忡忡:“人都没有了,沪剧怎么还谈得上发展? ”
招生难,三分之一是外地生
上海戏校为上海沪剧院定向培养的沪剧班,解放以来已开办过六届,涌现出了陆敬业、茅善玉、孙徐春、倪幸佳、吕贤丽等一批知名演员。
然而,如今沪上琴童成千上万,学戏的孩子却寥寥无几。自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戏曲界整体进入低迷期,没戏唱、没人看,逼得一批戏曲演员出国、改行,在此恶性循环下,愿意学沪剧的孩子越来越少。沪剧班基本以10年为一个周期招生,到了1998年,招生过程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艰难。
1998年,只招到1名学生;第二年,沪剧院派人到郊区各中学寻访,才勉强招满14人;而2005年筹备招收第六届沪剧班时,又是跑遍了上海郊县,甚至上海周边城市。茅善玉说:“沪剧是本土剧种,不像越剧、淮剧那样能直接到招收长三角其他院团培养的演员,因此,演员必须由上海自己培养。但现在很少有上海家长愿意让孩子学戏受苦,无奈我们只能招收外地学生。”
这28名学生中,安徽籍2名,山东籍1名,江苏南通籍2名,江苏宝应籍1名,江苏启东籍1名,浙江杭州籍1名,浙江常州籍1名,外地生源占到了三分之一;即使上海籍的学生,大部分也都来自郊区的金山、嘉定、松江、南汇等地,地方口音浓重,这对演唱沪剧在语言上带来很大困难。
学方言,上海话教了一整年
虽说纠正语言是沪剧班不可缺少的一门功课,但对于2006级的这些学生,教上海话就教了足足一年。
为了让他们能说出一口漂亮的上海话,教研组想出了不少办法:将话剧影视班的教材改用上海话教学,说绕口令,学情景朗诵;选用沪剧大段唱腔的唱词进行朗读;用上海话朗读微型小说;用上海话读报纸……通过一年的培训,学生们的上海话有了一定起色,但老师最终认识到,不可能在4年里把学生们调教成能说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只求在唱沪剧时,他们的念白能把上海话念准就可以了。
除了语言关,专业课和实践同样重要。3年中,沪剧院出资近50万元,先后委派韩玉敏、陆敬业、吴素秋、徐伯涛、王珊妹、凌月刚、王明达、钱思剑等十几位沪剧名家来校授课,同时委派乐队配合课堂教学。此外,学生们还在课堂学习之余参与了这两年沪剧院排演的多部大戏《日出》、《姊妹俩》、《生死对话》等;2008年寒假,茅善玉更把沪剧班的学生组织起来,到沪剧院集训,教授《杨乃武与小白菜・密室相会》、《杨乃武与小白菜・探监写状》、《苗家儿女・话别》这三出折子戏。如今,这批孩子中涌现出了葛聪聪这一个“小梅花奖”得主,代表着沪剧的未来。
“这届学生是沪剧承上启下的一届,如果失去了他们,沪剧青年演员就断层了。”茅善玉说,7月的集中汇演后,他们准备从中挑选出一些好苗子,年底为他们排一出大戏。
看未来,沪剧能否进校园
近年来,京剧走进了中小学课堂,昆剧走进了大学校园,越剧搞起了“越女争锋”,只有本土的沪剧,尚在生死一线挣扎。
上海小囡们的上海话说得越来越差,沪剧将失去语言基础;家长的态度也难以在短期扭转。怎么办?上海沪剧院想到了这些问题,并已经开始了行动。去年,他们举办了“沪韵之花――2008沪剧青少年才艺大赛”,参赛的小朋友们成了他们未来招生的目标,这20名优秀选手的档案已被存档,选手中,尤其是十二三岁的学生将来会被优先录取。这个比赛今后还准备两年举办一次。
其次,沪剧院还将与新泾中学等沪上几家沪剧特色学校校长们紧密联系,让更多的学生走进剧场――沪剧班的学生既是生源,又是未来潜在的观众群。此外,茅善玉还希望继京剧进校园后,全市能有8至10所学校开展沪剧教学,“希望引起社会呼吁”。
2006级沪剧班学生毕业后,沪剧院将再次面向社会招收学生,开设第七届沪剧班。不过,招生难的问题,目前看,还将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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