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程砚秋先生诞辰100周年之际,由文化部、广电总局、中国文联和北京市人民政府共同举办了隆重的纪念活动。总结程砚秋的艺术成就,我们看到,他的卓越的艺术创造,不仅没有随着时光荏苒渐失光彩,相反却得到越来越多的人们的喜爱;他的高尚道德情操,在今天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伟大时代,同样更加得到人们的珍视。程砚秋作为杰出的京剧表演艺术家,与他同时代的梅兰芳、周信芳等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一样,以他不断的艺术创造实践和丰硕的艺术创造成果,为广大人民群众积累了宝贵的精神文化财富,为京剧表演艺术体系的丰富和京剧艺术的创新发展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程砚秋先生位列京剧史上“四大名旦”之一,30岁左右即形成了完整而独特的艺术风格和特色,并由此创立了独树一帜的“程派”。流派的形成,是一种艺术风格的独创性达到凝炼、成熟的境界并产生重要社会影响的体现。流派不是凭空形成,是从深厚的本门类艺术的土壤上萌发的。程砚秋先生与梅、尚、荀共同把京剧旦角艺术开创到一个前所未有的艺术高峰,首先是他们具有深厚而又扎实的艺术基础,勤学苦练、发奋用功,以刻苦的学习垒起创造的基石。另一方面是他们锐意革新,继承传统又发展传统,学习前人又超越前人,肯定自己又超越自己。程派传人赵荣琛先生在总结程砚秋先生的舞台艺术创造时,将其分为三个阶段:从20世纪20年代初至30年代初,是程砚秋先生早期的创业阶段。这一时期程先生演出的代表剧目如罗瘿公和金仲荪两位先生编写的《红拂传》、《青霜剑》、《鸳鸯冢》、《金锁记》、《朱痕记》、《梅妃》、《文姬归汉》、《碧玉簪》、《荒山泪》、《春闺梦》以及《玉堂春》、《汾河湾》、《王宝钏》、《三娘教子》、《四郎探母》等传统剧目,这些演出从声腔和表演都开始树立了程派艺术的风格。第二个阶段,是30年代初,程先生赴欧游学考察归国后重新对已演出过的名剧精益求精,不断加工上演,这是程派艺术的全盛时期。抗日战争爆发后,程先生又编演了《锁麟囊》、《女儿心》等脍炙人口的剧目,以后退隐北京西郊荷锄务农,以示与日伪势力决绝。抗日战争胜利以后,程砚秋先生再度登上舞台,艺术造诣进入炉火纯青的时期。
在程砚秋先生舞台艺术创造第一个阶段的十年左右的时间,风格卓异的程派艺术特点已经形成,但程派艺术达到完整而又独特的炉火纯青的境界,并且以光辉日增的艺术魅力影响到今天,这与程砚秋先生游学欧洲,考察西方音乐戏剧,回国后,以精进不息的精神,把西方艺术的因素融入京剧艺术的创新有深层的联系。1931年他发表的《检阅我自己》、《我之戏剧观》等,总结回顾他走过的道路,对自己的演出剧目作了深刻的分析,认为他自己早期剧目中“跳不出才子佳人的窠臼”“迎合士人心理的违心之作”是不足取的。他主张演出“一要注意戏剧的意义”,“二要注意观众对于戏剧的感情”,并提出“意义上可演的就演,观众感情上宜演的就演,其他不可演或不宜演的就不演”。以这样的深刻反省精神,检阅已经得到社会承认的自己呕心沥血的创造成果,是程砚秋先生不断攀登艺术高峰的思想基础。这些思考,结合他出国考察的所得,在1933年回国之后,对早年的演出剧目仔细筛选,有些就舍弃了,有些则再次加工;新的艺术思想层次上的提高,使程派艺术达到新的境界。
从程派艺术发展的三个阶段,我们还可以看到,第二个阶段之后,程先生经历了正值艺术盛年,因日本帝国主义侵占北京愤而罢歌息舞、隐居务农的时期。乡下务农,他仍坚持练功读史,联系现实,思考国家民族命运、艺术人生追求。爱国精神和民族气节的历练,与他后来的舞台艺术创造和新中国成立以后的人生选择都有密切的联系。从程砚秋先生的舞台艺术创造和人生道路,我们可以看到,艺术家独步一时、令人瞩目的成就,是其人生追求、审美理想、艺术修养基础上的综合艺术创造。程砚秋先生塑造的许多舞台艺术形象,所以具有撼动人心的艺术力量,除了优美独特的唱腔、精湛的演技之外,还有不可分的那种表演所传达的与人民心灵的沟通,及其对劳动人民命运的表达。因此,他才成为了一个具有时代意义的伟大的艺术家。
程砚秋先生对京剧艺术的贡献,还表现在理论研究探索的建树方面,他的著作《戏曲表演的基础——“四功五法”》、《谈戏曲演唱》、《创腔经验谈》等不少文章,不仅是对戏曲表演艺术本体规律的深入探索,而且对舞台创造实践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程砚秋先生十分重视戏曲艺术教育,1936年,他曾兼任中华戏曲高级职业学校董事长,努力培养戏曲人才。全国解放以后,1951年他曾担任中国戏曲研究院副院长。他积极从事地方戏曲的调查工作和戏曲教学工作,整理总结艺术经验。他的戏曲调查工作为建国初期的戏曲改革提供了建设性意见。他提出的编撰《全国戏曲总志》、《中国戏曲通典》、《中国戏剧史》、《中国音乐史》,以及建立戏曲博物馆和图书馆等建设,都体现了他关于戏曲发展的长远眼光。
程砚秋先生为我们留下了多方面的珍贵艺术遗产。我们纪念程砚秋先生,就要把他留下的优秀的艺术遗产继承下来,并学习他锐意革新的精神,使京剧艺术在社会发展的新时期,绽放出更加绚烂的艺术光彩。
(摘自 《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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