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看中国京剧娃娃兵--来自北京戏校的报道

4.少年老成小穆宇

十四岁的穆宇一如他的名字，穆然老成，少年持重。初见穆宇，他那微蹙的浓眉，多愁的双眼，还有那满头间或的白发，给人的印象最深。花季少年本该是活泼好动，但在穆宇身上你很难看出同龄孩子的顽皮与懵懂，而对师兄弟间偶尔冒出的恶作剧，他根本不屑一顾，只有说起京剧流派的差异来他才会滔滔不绝。正因为不愿意"同流合污"，大家都觉得穆宇有点不合群，太清高。为此，穆宇还相当苦恼，他说："我真的觉得那样没意思，有工夫还不如背背戏词呢！"

与所有从小迈入艺术之门的孩子一样，生于天津的穆宇自小有着极好的音乐天赋。爸爸最爱听马连良的《甘露寺》，一天不知要在他们家那间8平方米的小屋里放多少遍，妈妈很快发现了小穆宇听戏时的出神，怕他"走火入魔"，赶快把磁带藏了起来，没想到穆宇又哭又闹，怎么哄都不行，直到重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穆宇眼瞅着一天天长大，一二三四五不会数，但对锣鼓点特别敏感。三岁时，爸爸带他去见一位老师，人家嫌他小不愿收，就出了道题难为他：如果他能在两天内把《空城计》的词背下来就收，否则就拉吹。到了第二天，老师拉着胡琴考他，穆宇不仅背下了词儿，还跟上了弦子，唱得有板有眼。

最先被穆宇感动的是当初极力反对他学戏的母亲王子娟。王子娟说："我不愿意他学戏，怕他将来连饭都吃不上。可是，他的执著感动了我。一次，我们学戏回来，快到家门口了，穆宇把刚学的一段词忘了，他愣是让我们又骑了一个多小时车返回老师家，直到学会了才重又回来。学戏对他来说不是过关，而是过瘾。"为了儿子学戏，王子娟付出了很多。穆宇刚进戏校时只有6岁，妈妈每星期背着吃的和换洗的衣服往返于京津两地间，不多的收入都用在了孩子身上，自己连小公共都舍不得坐。后来，又怕他倒仓，怕他不长个儿，为此还专门带他到体工大队去检查。直到今天，妈妈还不时给他洗澡、搓背，让他放松。而穆宇也是个极孝顺的儿子，他无论走到哪儿，都会给妈妈带来礼物，而且全是手表、项链、戒指一类的贵重物品，他说："我妈这些年不容易。"

见到穆宇时，他正跟90岁高龄的王琴生老先生学《王佐断臂》，这一老一少整天吃住在一起。王老先生退休前是江苏省京剧院副院长，年轻时曾与梅兰芳等合作演出。他被穆宇的艺术灵性深深感动，自费从南京到北京来，要把他的拿手戏《王佐断臂》传给穆宇。为此，他特意将自己珍藏了半个多世纪，当年由谭富英送给他的一幅画拿来说戏。

曾经有人断言，未来若干年将很难再出现像穆宇这样优秀的老生苗子。但是，对穆宇来说，目前最让他头疼的是即将面临的出路问题。再过一年，他就要从戏校中专毕业了，而年龄太小进不了专业剧团，继续深造文化课又难以过关。对自己的未来，穆宇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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