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饱吹饿唱吗?

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少京剧演员特别能吃，也喜欢研究吃，包括我在内。有些人甚至自己开饭店，解放前侯喜瑞先生在天津就开有"烤肉侯"，生意不错。早先吃涮羊肉时，就是涮肉，后来加了粉丝豆腐白菜等；加白菜，是侯先生兴起来的，是他与外子的姐夫偶然发明的。外子的姐夫是山东孟家之后，恪守孔孟之道不说，故乡的习俗也毫不思改。一次与侯先生一起吃饭，提起孟家喜欢用白水煮豆腐、白菜蘸了酱油吃。当时正吃着涮羊肉，侯先生灵机一动，说咱们试试涮点儿白菜蘸料如何？一试挺好，慢慢就流传开了。到今天，涮的内容就更多了，从各种肉类到各种海鲜，菜也从白菜发展到生菜油菜等等，花样越来越多。
有报纸曾载过梅兰芳先生的食谱，大多是素的。而我知道程砚秋先生爱吃荤的。1950年，程先生到甘肃调研民间小调，与沈钧儒先生率领的中央慰问团在郑州不期而遇，于是就安排程先生演一场。我当时在西北军区，有幸被安排与程先生同台演出。前边我的《文昭关》，后边程先生的《贺后骂殿》。由于程先生饰演的贺后人高马大的，出场便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但一演唱起来，观众立即被他的艺术折服了，鸦雀无声，演出后众人交口称赞。程先生此行被安排住在甘肃人民政府主席邓宝珊家里。我与邓先生很熟，也到邓家花园做陪。听程先生自己说喜食涮肉，刚好西北的羊肉非常好吃，没有膻味，邓主席就安排了一次涮羊肉。肉用大盘盛着上桌，那时都是手工切，选料好，搭配好，红白相间，非常诱人。程说，这么好的肉，我大概可以吃三盘。用今天的眼光来衡量，大约有四斤吧。我们就说，那么这三盘给先生独用以兹验证。果不其然，程先生独自吃了那三盘肉，还有四个烧饼，外加一碗杂面汤！餐后邓若有所思，难怪他底气那么足！
在那次宴会上，邓主席决定由他及叶盛长做介绍人，让我进京拜谭小培先生为师深造。我于1951年成行，由中央统战部部长汪峰同志接到北京，直至1979年在兰州做了一次短暂的停留，再没回到西北。

（摘自 原《梨园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