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孙岳老师的一面之缘

十月中旬，天津举行了第六届“和平杯”全国票友邀请赛，在那里，我见到了仰慕已久的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孙岳老师。虽说仅仅是一面之缘，却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头一场比赛的那天中午，天津市负责文化宣传的领导宴请评委和记者们，我和孙岳老师坐在一桌（后悔当时没有挨着他坐）。这时，我忽然想起我的朋友李学忠托我询问关于《捉放-行路》那场一个唱腔上的问题，何不就此请教孙岳老师呢。心里虽这么想，却不敢唐突。就这么犹豫着，眼看着饭已吃完，大家该下楼了，接着又照相了。心想，再不问可能就没机会了。于是，趁孙老师稍有闲空，我赶紧上前向他请教。我说：孙老师，我有一位朋友是唱老生的，《捉放曹-行路》那场如果不带后面的宿店，“大不该随此贼走天涯”一句是唱嘎调，可有人告诉他了一个不唱嘎调的腔，不知是否余派唱法？随即，我把李学忠教我的那句唱腔唱给孙老师听了。在我说明此事这些时间里，孙老师一直侧耳细听，不时点头，表示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孙老师因喉疾动了手术，说话声音如同讲悄悄话。待我把那句腔唱完，孙老师立即凑近我跟前说：“可以这样唱！我的老师产保福教我时是唱嘎调的，但这样唱也可以。”就这么着，我和孙老师一边走一边说。上车以后，我挨着孙老师坐下，他还在给我说这出戏、这段唱的来龙去脉，而我只担心孙老师讲多了会伤嗓子。
孙老师这样问一答十，我心里非常过意不去，等孙老师的讲话一停，我赶紧问孙老师的嗓子疼不疼。他说：我这嗓子呀，原来有点毛病，一位老医生诊断说据他观察很可能是癌，劝我做手术，我开始时怕动了手术不能再唱戏了，那位医生说，您现在功成名就了还唱它干嘛，是保命呀还是唱戏呀？！犹豫再三还是同意做了手术。可是手术过程中发现并不是癌，但已经做了也没有办法了。我问道：那您现在说话嗓子疼吗？孙老师说：一点不疼，就是说话声音小。听到这里，我才放了心。
那天晚上比赛时，孙岳老师非常认真地观看票友演唱，不时地在纸上记着什么。我远远地望着他，崇敬之情由然而生。
晚上录完像，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赶回了北京。再次去天津是“和平杯”闭幕式的那天。刚下车，组委会负责人就告诉我们说，孙岳老师在评选结束后，对兰州票友于文鑫和湖北票友冷永和的演唱比较满意，他对组委会的同志说，只要这两位票友愿意，他想把自己的一些舞台经验给他们讲讲，以利他们的进一步提高。听到这些，我真为这两位票友高兴！
比赛虽然结束了，但票友们的热情依然高涨。几天来，由于比赛的规定，他们看着名家却不得亲近，现在终于可以自在地请教、交谈了。在票友们的住地，我看到许多票友围着孙岳老师，有要求合影的，有趁机问艺的。孙老师和蔼地一一应着，脸上带着戏中的神情，操着他那悄悄话一般的声音给票友们讲着说着，两手不时做着挥鞭纵马的动作……我从旁边走过，没敢再惊动他，只是笑着看着这位老者，幸福着票友们的幸福，幸福着孙老师的幸福！
晚上是闭幕式的演出，孙岳老师和其他评委一道迎接着参赛票友送上的鲜花和掌声。我想这鲜花和掌声应该不只是对孙老师几天来辛苦评判的感谢，更是因老艺术家扶持票友、热心弘扬京剧艺术的而送上的敬意！

本贴由包子于2002年10月31日14:07:47在乐趣园〖中国京剧论坛〗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