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京剧武生的“气功变脸”

变脸，是京剧演员在特定情况下，结合剧情用以刻画人物的一种特技，是高超的“做”功——脸上戏。生、净用的道具变脸，而武生（在俊扮条件下）可使“气功变脸”，此技既显现了行当特色，又展示演员深湛的内在功夫。
幼时，我在天津杨家泊村看过一位在村郊舞台上演京剧《石秀探庄》的中年武生，当他听到钟离老人谈及祝庄情况时，脸色时而微红又时而变白，这就是用“气功变脸”来表现石秀的内心活动。50年代，又在天津市共和戏院（即原庆云戏院）观赏了勇猛武生孙震霖的《赵家楼》（一名《镖伤三友》，为《济公活佛》中的一折），他扮演反面人物华云龙也较好地运用了“气功变脸”：当绿林好汉铁腿猿猴王道（架子花王福春扮演）催促乾坤盗鼠华云龙“戴花”时（“戴花”是绿林好汉表示自己不仗武功欺辱妇女的一种标志），孙震霖在“大丝边”锣鼓中走“搓步”，而后又双手持雉尾，脸色泛白又变微红，然后“崩登苍”停住，两变于一刹那间，表现了角色桀骜不训的逆反心理。
“尚（和玉）派”传人高渤海老师在生前曾讲述其师兄、红遍南北的著名武生朱小义是位会戏很多且擅使“气功变脸”的尚门人物，由于他幼习昆曲，功底深厚，因而变脸技巧用时别具匠心。朱小义曾在自己拿手杰作《景阳岗》中扮演武松，妙用“三变脸”而名噪剧坛：武松进店后喝一杯酒则脸色胀红；待他上山见到猛虎时，“四击头”与虎形“双亮”，武松左手持棒，右手一指“啊！”，忽而用甩罗帽，怒视虎，脸呈煞白却挺身屹立，风云突变，满台是戏！观众立即报以惊雷般的掌声彩声--朱小义出色地运用“气功变脸”来展示角色内心世界和英雄性格，从而表现了京剧艺术举世无双的夺目光彩。

（摘自 《中国京剧》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