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于随意的调台过程当中惊鸿一瞥,竟然发现了一张久违的面孔--言兴朋。

数年前,此君如日中天的时候,他的大名也不似时下的谢霆锋们一般如雷贯耳,而今,他销声匿迹了这么久,当日熟识他的少年恐怕也有不少觅了新欢。

我对言兴朋迷之久矣。91年中考前后,无意中看了一部《曹雪芹》就对言兴朋、对京剧有了相见恨晚之感,从那个等待上高中的漫长暑假开始,我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戏迷。那时也是言兴朋的鼎盛时期,各种媒体常能发布些关于他的消息,我家里所有的空白磁带里都录满了他的声音,反反复复的听,乐此不疲。那时他又主演了一部《曹操与杨修》,一个俊逸放旷的杨德祖几乎征服了所有看过该剧的少年。我不时从收音机里听到和我一样年轻的人谈到言兴朋,对京剧产生惊艳的感觉是需要契机的,比如说看到尚言版的《曹杨》。

不知是他这个人太不安于现状还是生活所迫,93年,言兴朋留下一纸停留职的文书作别上海京剧院, 此后依然有人不断的提到他,例如其后举行的梅兰芳金奖大赛,有文章在《喜看生行后来人》的标题下言到缺少兴朋的须生比赛美中不足。那时侯我费力的从报章的字里行间寻找他的名字,守着戏曲节目从早到晚,在这时常落空的等待中,我由衷的喜欢上了京剧。 后来听说他到了海外,日子过得是绚烂还是平淡不得而知了,我从初中读到了高中,从高中读到了大学,有京剧相伴的日子过得很怡然。

大学时代,我录了几段言兴朋为乃祖言菊朋录音配像的《让徐州》、《骂王郎》、《打金枝》,我不太喜欢音配像的形式,没有台上台下交流的真实氛围,甚至没有了自己的声音,我最喜欢的就是言兴朋的声音呀!他还是那副落落寡合的神情,只是拘谨了许多,毕竟不是少年才俊的雪芹和放浪形骸的杨修,那盘录象带被我很精心的保存起来,却再也没有拿出来看过。

言兴朋在我的视线里渐渐的不再那么显要了,想起所谓的七年之痒。新人辈出的时代等不得几个七年了,在海外的言兴朋不知是否实现了他在40岁去国离乡时怀揣的梦想?

今天,我偶然的在荧屏上见到了那双依然无比熟悉的眼睛,心绪还是有些不能平静,那仍是我曾经录过的《让》、《骂》、《打》,仍是有影无声的音配像,照旧看不出言兴朋张扬的个性,他老多了,不再是我心目中洒脱清傲的形象。演出结束,时间定格在1996,原来那时的他距离现在的我也相距了许多年。

蓦见兴朋,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写罢投笔凝思,觉得自己有点恍惚,觉得心里有点苍凉。

本贴由豆童于2001年9月05日14:51:41在〖文苑京剧社〗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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