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京剧精神”?
——戏曲的困惑十三
鹧鸪天
学术界在探索“中国京剧精神”,这与洒家真可谓“直升飞机吊大闸蟹——悬空八只脚”,浑身的不搭界。只恨里面提到京剧,又提到梅兰芳,耳朵直竖!恰似当年涨工资、分房子。到尔今提退休金涨多少,已是“一丈水退了八尺”。
学术界来头大,然也!“物以稀为贵”。工人沦为“弱势群体”,然也!“过江之鲫”多矣!生物界、环保人士,大谈保护鲸、豚,没有人会大肆呼吁保护小鱼、磷虾,生存法则是冷酷的。终然上得京剧论坛,洒家对涉及梅兰芳,交关注意,没有说呼吁一下,自家这“戏疯子”中的“半吊子”。
不多时辰,俗称的草民换上了新衣,被雅称谓“草根”,归属门、纲、目?不!统称谓“草根阶层”,很有趣!有了“草根”,少不得会有“草根文化”,乃也应有“草根精神”!
这“草根文化”是什么?吃不透!只知道“草根文化”这玩意儿中,他们有一些言词还颇含机巧或哲理呢。许多年前,与朋友闲聊,谈到民俗文化,又说到那个小故事:河边艄公摆渡,见摆渡者三,道士、帐房先生、一位抱小孩的妇女。艄公有言在先,以自家行业背一首诗,讲一句与自家行业有关的谚语。且要有其话,而实无其事,才摆您过去。艄公先行其是曰:“一根槁子戳破天,船头船尾水连天,撑开船头哗哗响,艄公好似活神仙”。一句话:“拳头上立人,臂膀上跑马”。道士跟上曰:“一付铙钹掷破天,村前村后响连天,铙钹钉铛声声震,道士好似活神仙”。一句话:“螺蛳壳里做道场”。再上是帐房先生:“一杆笔尖戳破天,上二下五好盘算,手拨珠儿哗哗响,帐房好似活神仙”。一句话:“铜钿眼里翻斤斗”。艄公一扬手,也上了船。下面省略了……。
您从文人、学士那里找得到“拳头上立人,臂膀上跑马”?“螺蛳壳里做道场”?“铜钿眼里翻斤斗”?但是在敦惶曲子词里,可以找到类似的东西。在京剧老祖宗的唱词里也有,张别古就顺手牵羊捋了一句,什么“七十不打,八十不骂”的。看来考证京剧的身价,近乎“草根”居多,无怪乎常常会言不贴切、词不顺,颇受人诟病。无怪乎唱戏出了点名,就喜欢和文人沾上点亲,希望脱卸一点“草气”,镀上一点“真金”。恰原来无端的自惭形秽,想透了实在有点犯不着,还招惹“绍兴师爷”老大不高兴。
说完了“草根文化”,有谈“草根精神”了,“草根阶层”的祈求、向往是什么呢?他们的心理状态,精神面貌又是什么呢?树从根脚起,就很好推测了。不错,浩瀚的学术论文和史记,非为终日为衣食谋的“草根阶层”所擅长和会雕琢。当然,学者、专家的研究成果,笼统地讲,有它的科学价值和历史意义。而为谁所利用,这才是关键和根本。
早年,有研究中国经济的学者,薛暮桥、孙冶方,过去了;而今迎来了朗咸平、张维迎,很快也会过去。中国的经济腾飞了。各式各样的学术精神,融入到实际的运用中,减员增效,下岗失业,少部份人先富起来,造就了一大批权贵豪门。“弱势群体”在各式各样的精神弘扬中,眼冒金星地维持着他们艰难的生计。精神似是一种食粮,那是指精神支撑,可以作为一种信仰,但是信仰和精神毕竟不是可以果腹的粮食。信仰和精神,也只是信仰和精神而已!
笔者对这些题外话也毋用赘述,中国有了“草根”,少不得会有“草根文化”,乃也应有“草根精神”!将这思维模式引伸开去,就对学者、专家在所谓学术研究中谈论什么“中国京剧精神”,不会有一种什么神秘和玄乎的感觉了。笔者认为这很重要,说到底,我们只要紧紧抓住“存在决定意识”这只舢板,那怕是抓住一点边沿,就不会沉入那不可测的黑沉沉大海底里。
我们囿于陈旧观念中的时间太长了,“日久成习惯,习惯成自然”,可怕地让人们沉溺在惰性中,而很难自拨。
我们囿于陈旧观念中的时间太长了,又是如此地懒散,发现一个模式,就希望凑现成拿过来。因此,把学术界还在探讨的“雏型”当作了成品,一听说“中国京剧精神”该谁代表,赶紧去抢这面“大旗”,希望递到梅兰芳的手里。
我们囿于陈旧观念中的时间太长了,又是如此地厌烦,一听到“中国京剧精神”还需要我们的构建,而不是已经存在的东西。又表示了我们无穷的失望。
这一切思维活动说明了什么呐?我们不正应该意识到惰性的日积月累,我们已经习惯了被东差西遣,看见红旗即紧跟,听见口号忙举手,曾经有过的不适和惶惑,在长久的熏陶和教化中消融了。
我们不正应该意识到惰性的日积月累,又很会犯自以为是的毛病,笔者也曾对《赵氏孤儿》的改编,孤儿的新观念,理所当然地表示过非议。依椐的观念,理所当然地是自已固有的观念。权不说原来固有理念的是或非,而没有去想一想为什么?是什么道理?会产生孤儿这样一种新观念。
若干年之后,也许会醒悟出另一个侧面的道理,有这种可能吗?提出这样一种观念的人没有挑明。是离经叛道?是忽发奇想?眼下说不明白,也许还不能说得太明白。而我们常规的习惯反应,要末赞成而雀跃;要末反对而群殴。
新潮中出现了“强权有势”的对立面“弱势群体”,我们觉得很贴切;新潮中出现了“权贵”的对立面“草根”,我们觉得很绝!那么新潮中出现学术界所提示的“中国京剧精神”,构建新理念的异议,就很值得我们也“兴趣”一番!
笔者的『一个还真懂京剧的哲学教授——邹元江先生!』只谈了一点感觉,并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理念。学术界太高,武昌东湖,翠柳村(文革叫东风村)对岸,氽在水面上的那所大学,笔者也无福消受。而今,幸有“草根”之词,就让洒家也“草根”一番!
笔者说了,有了“草根”,少不得会有“草根文化”,乃也应有“草根精神”!那么,有了京剧,少不得会有“京剧文化”,乃也应有“京剧精神”。“草根”中人曾戏谑,某人善言,屡以“文化”为标识,彼进友人家,见房中摆设夜壶二,即曰:汝应广为收集,日久文人、学者把玩之下,可冠以“夜壶文化”之雅。乃若进为“精神”,岂不成了“夜壶精神”?呜呼!时尚甚好趋众,此乃一例也。
以笔者不太聪明的头脑,可怜见底的一点文化,数十年被指导来指导去的思想,感觉这“精神”何其多矣?到底是学术界为着混正教授、院士在那里故弄玄虚呢?还是革命的需要呢?当然,笔者是局限于戏曲界来看,五十年代戏改局,当时京剧的精神是什么?杨四郎被批斗时,当时京剧的精神是什么?杨四郎被解冻了,当时京剧的精神是什么?文革被批得只剩八本样板戏时,当时中国京剧的精神是什么?文革结束了,传统戏又活过来了,这个时候中国京剧的精神又是什么?
看起来,中国京剧这“老几三”的精神一直在变,“精神”这两个字倒永恒不变,请《老子》来回答,定是“天不变,道也不变”!这“精神”是属于天?还是“道”?“阿要西跨贾”洒家实在弄勿懂哉!(苏白:问语,您看看,这个样子,会不会死得快一点或者是不是快死了不成),这“精神”恰似南蛮的苏白,北佬也跟着会“觉”(昏厥)过去的!
在戏曲的范畴里,笔者对于“中国京剧精神”,作了一点“草根”式的理解,很惭愧,笔者还是没有讲明白。只觉得所谓的“中国京剧精神”是运动着的。它既不是《老子》的“道”,“天不变,道也不变”!它也不是禅宗惠能的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那么空灵。其实,说到底,怕本没有什么固定不变的“中国京剧精神”。俗人终是俗物,人们为着某个时期的需要,某个阶层的利益,解释着某种自私的“情结”,再贴上一张“中国京剧精神”闪光的标千,吓吓“乡下人”,蒙蒙“外国人”罢了。
而那位还真懂京剧的哲学教授邹元江先生,倒确实很认真地在思索,什么才是合乎情理的,而不是“牛皮三七”的,多少能立得久长一点的,叫做什么“中国京剧精神”。面对由中山大学主办的“中国传统戏曲国际学术研讨会”,众人木鱼应声齐齐敲的当口,这位弄哲学的邹某,脑神经来了点离经叛道,一个人敲出了杂音,齐步一二一中,唯有他乱了步伐。这“醍醐灌顶”,这“振聋发聩”,在笔者想来,怕也是“祸福相依”的!看起来,哲学教授中山有一位,这邹元江嘛,算不得时尚的“聪明人”,也算不得识时务的“俊杰”的!
笔者用“草根”的思想,窥视“真理”,对“中国京剧精神”的异见,结论仍是:“无解”!这本来是学术界的事儿,“草根”身价低,无忌被笑谈,身前身后事,只好瞎猜猜!
本贴由鹧鸪天于2006年4月05日21:57:50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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