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咚咚锵戏曲网上读了翁思再先生的《老生屐痕――聆〈李玉声唱腔集〉》一文,深有同感,前不久,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即利用上海中唱公司出版的这盒音带,在北京由李玉声本人配像摄录了三期《名段欣赏》。节目播出后,反映很好。
诚如思再先生所言,当今“李玉声这朵花还不算很香,然而声名和艺术价值未必成正比。”我认为这大概和李玉声所处的工作地点有关,他所在的浙江虽亦为戏曲大省,但花开最盛的当属吴地的越剧,相比之下京剧的市场就显得弱些。横向的艺术交流也相对较少,以至李玉声在全国的知名度甚至比不上一些年轻的所谓“表演艺术家”们。虽然他没有拿过什么“大奖”,也没捧过什么“杯”,但在真正的戏曲观众的心目中,他无愧於人们的夸讲,有着不错的“口碑”。
做为“红生宗师”李洪春先生之子,李玉声确是文武昆乱不挡的全材演员,早年毕业於中国戏曲学校,本工武生,兼学文武老生和家门的红生老爷戏,文武都受教於诸多前辈名家,基础非常雄厚。在戏校时即已显露头角,曾破格在著名电影导演岑范执导的京剧影片《雁荡山》中,与已经毕业的大师哥们一起出演此剧,李玉声在剧中饰演一名跟随贺天龙的小马童,另外一名跟孟海公的小马童由胡学礼扮演。岑范导演为李玉声、胡学礼量身定做服装,还在剧中单独拍摄了一段他二人重点的开打场面。
经过多年舞台实践的磨砺,李玉声已成为一个全能型的表演艺术家,并且是一个“唱明白戏”的好演员。他遵循父亲的教导,唱戏先要弄清楚戏情戏理,梳清脉络。演三国戏就读三国书。对传统的骨子老戏,如有不合情理处,也大胆地予以改动,比如《定军山》的西皮快板中有一句“我主爷攻打葭萌关”,他读三国演义后,得知葭萌关实际上就是刘备的领地,由孟达掌管驻守,刘备派出兵马,是属增援而非攻打。遂把这句改为“我主爷兵发葭萌关”,仅改两字,原腔未动,但是交代得更臻合理。再如《起布问探》,原是一出以武丑为主的昆曲小戏,戏里的吕布一角例由二三路小生应工,戏份不重,只是坐在桌子后面听取探子的军情汇报,顶多是掏掏翎子而已。可到了李玉声手里,却给吕布添了彩,他把端坐在桌子后边的温侯请了出来,扮相上也从穿蟒改成扎大靠斜蟒。并且在身段动作上予以丰富。随着探子挥舞令旗的禀告,相应配合做出诸多身段及造型,极富雕塑美。把这出戏改变成武生、武丑唱做舞蹈并重的“对儿戏”,留下了一折精品。他的演出风格颇似年轻时的李少春,经常前边唱《击鼓骂曹》后边演《挑华车》;在他自己编写的剧本《隔江斗智》中,前演周瑜,后演诸葛亮,他的演出常是一文一武反差极大,却都透着儒雅之气,各有光彩。
遗憾的是,现在李玉声露面的机会太少了。闻鼙鼓而思将帅,在戏码贫乏之时人们自然会想到他,多好的大武生啊!
记得四十多年前,田汉同志有感前辈名家盖叫天先生闲居杭州时,曾经写诗喟叹:“如此名师迟不访,却教盖五老杭州。”愚下以为这两句仍可移用到玉声身上。不是吗?
虽说玉声现在年岁渐增,但不过刚过花甲之龄,艺术上仍属鼎盛春秋之时。做为喜欢他的观众,吁请有关部门趁此时,抓紧为他留下一部分音像资料,尤其是李洪爷嫡传的一些“老爷戏”和李家门独擅的《赵云截江》和《秦琼表功》等工夫戏。这样做花费不会很多,其结果则是“功德无量”。
切切“莫教玉声老杭州”!
2003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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