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诸小程旦

"文革"以后,随着传统京剧的复苏,程派也增添了不少的新生力量,其中尤以当今40岁以下的(应统称为"程派第四代演员)年轻一代最为夺人目光;当中为观众熟知者如(以出道之先后为序):迟小秋李海燕刘桂娟李佩红(武旦,后习程派青衣)张丽丽张巨萍张火丁曹曼郭伟等.她们这批人年龄最大的37岁,最小的24岁,目前正值她们做为旦角演员最具舞台光采的时期. 先聊聊迟小秋,她本名叫迟树新,生在辽宁阜新.1977年入阜新市京剧团学员班,1981年由剧团派送至上海向王吟秋学程派(当时团内有中年程派演员陈静秋).来自农村的迟小秋当时只有16岁,她以老实好学的表现赢得了老师的好感,王吟秋先生曾说:迟在上海待了几个月,除了学戏,连南京路都没去过! 1983年迟在北京正式拜王吟秋为师并被改名为小秋;不久又随团到京演出(当时北京的程派演出相对较少,年轻演员几乎无人).迟在长安戏院连演〈锁麟囊>〈碧玉簪>〈荒山泪>〈孔雀东南飞>等大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每晚于终场谢幕8次后还要讲话,的确是红了.她是这一辈小程旦中出道最早的,大概于前三届就得了梅花奖.

迟学的戏不算少,就其个人的师承标准而言也还算规距.其最大的弱点在于缺乏"角儿相"(也就是老话所谓"不象中间的").尤其在李海燕以至张火丁等多人陆续涌现后,迟也未能显示出足够的竞争力;近十多年来,她没再能象当初那般晋京狂演,而是偏安一隅(沈阳)养尊处优了,虽也有些演出及新戏排演,但都动静不大,留给人的印象不深.前年,适逢第三届中国京剧节在沈阳举行,迟做为东道主演员在开幕式上彩唱了一曲〈春秋亭>,通过中央电视台的转播在全国观众面前出了点风头.后〈梨园周刊>发起了"五小程旦"评选活动,迟与刘桂娟先行极力表示反对与"弃权",而后第3名的位置则更令迟难忍其辱(迟的心理不平衡虽可令人理解,但为艺之不进则退的规律则是不能容情的);为此,她也曾发表了"致刘长瑜院长(当时任中国京剧院副院长)的公开信",就此事激情表态,以慰不平. 迟头几年还曾一度追随于年迈的新艳秋左右,欲求问艺.

台湾,迟小秋也去过几次,演了〈锁麟囊>等戏,岛中也不乏有"捧迟者",迟致刘长瑜的公开信就首发于台湾的〈申报>.

关于李海燕,在前几天所发的拙作中聊了不少,这里暂先过去,下面说几句刘桂娟.刘学程派,较早时是师从于陶汉祥(现在刘的简历中基本已经不提了);刘在1983年的纪程汇演中以一折〈探监>初露头角(同时参加演出的小字辈中还有李海燕张丽丽王学勤)后拜于李世济门下.客观且略带夸张地说,刘学李世济可谓"惟妙惟肖",在她学生时就能把李的私方戏〈陈三两爬堂>唱得很到位(就此而言,至今尚无能出其右者).刘在1987年首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选赛中取得了最佳第4名的成绩,已经站到了一个较高的起点上.奈何不久后刘竟离行去做了通俗歌手,并改艺名为刘冰冰,且还出版过专辑.此事令乃师李世济尤为生怒,虽然李近些年也收罗了不少弟子,但刘桂娟做为其"最佳传人"的地位是别人替代不了的.俩人关系也曾一度趋于恶化.据说当若干年后刘"弃歌返戏"重投李门时,李曾对其好一顿训斥,称刘是自己最看重的弟子,因此刘之"不务正业"也令其最感伤心.

果然,这唱歌的"劣迹"真令刘后来的继续唱戏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观其近年来的表现,真难让人说出一个"好"字!"不进则退",在"五小程旦"的评比中她被列在了最末,这结果已是最好的说明了.现在,刘渐近四旬,艺术上恐也难再有更大的出息了,且其表现的日益浮噪,很注意做表面文章,正经戏唱的不多,倒是经常在各种电视晚会中抛头露面,唱些个咸不咸淡不淡的唱.嗨!也难说,其"实力"也尽在于此了!

李佩红在诸小程旦中是情况比较特殊的一位,她也是天津戏校的毕业生(与刘桂娟同班),但一直是以刀马武旦见长,且出道较早.1982年天津剧作者林彦鲁扬为其量体裁衣,把传统戏〈竹林记>扩编为大型剧目《刘金定》,使李的刀马武旦功夫得到了充分的施展,也初步显示出了其文武兼能的艺术潜力;几年间，李佩红连演《刘》达二百多场，尤其她的刀马、武旦造诣在内外行中赢得了广泛的好评。1987年李得拜文武兼擅的关肃霜先生为师，得到亲传，并上演了关氏名剧《大英杰烈》等戏；同时，又在关老师的鼓励支持下，投师王吟秋先生学习程派。1992年，在李瑞环先生及天津市领导的支持下，李佩红于天津中国大戏院举行了个人专场演出，并于当晚演出后即向王吟秋行了拜师大礼（跪拜），算是正式步入程门。

李佩红迷程之深胜过她的老本行，近年随着年龄的增大，她更显现出了逐渐放弃武剧演出的趋向。由于起步较晚，客观地说，李佩红的程派演唱目前在诸小程旦中也还占不了更多的优势；在不久前的"梅花奖"评比演出中，人们对于李佩红的文武双出广泛评价为："文不如武"（当然其中也确实有李之武戏扎实、熟练、更为出色的原因）。窃以为，李佩红应该客观地正视自己的实力，扬长补短，特别是结合发挥自己的原有基础，走一条独特的继承程派之路。我们知道，全面地讲，程派艺术应当是文物兼长的；程大师是有着十分深厚的武功基础的，他的《沈云英》、《女儿心》等戏更是允文允武，后继乏人。在这方面，倘李佩红能下大心胸，认真钻研，刻苦磨练，知难而上，以求取得他人难望项背的成绩自是不难想见的。

李佩红于本周又获得届梅花奖的殊荣。想其在近两年来成绩不断，自与她能广泛求教、从善如流有关；前不久受李丹林先生指导，为师祖程大师"音配像"《英台抗婚》效果出色；近年又问艺于以教学见长的李文敏老师，也是受益良多。隔月，由中央电视台摄制、李佩红主演的四集京剧电视剧《锁麟囊》也将播出，李的艺术影响也必会随之进一步扩大，若谓之有望后来居上者也非空言虚语也。

本贴由如是说于2001年4月02日23:02:06在乐趣园〖戏曲文化论坛〗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