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及腰间的头发,不修不剪,自然生长,仿佛从山谷走出来的隐士——见过青年编舞、舞蹈家赵梁的人,很难再忘记他。赵梁大隐隐于“市”多年,作为不属于任何院团的独立舞者,他斩获了几乎所有重要的舞蹈奖项:他是中国第一个获得首届国际舞蹈比赛现代舞最高奖项“罗马奖”的舞者,又连续夺得中国专业舞台表演艺术政府最高奖“文华奖”和中国专业舞蹈艺术最高成就专家奖“荷花奖”。赵梁的舞蹈也不仅局限于舞台,他曾在冯小刚电影《夜宴》中为主题曲《越人歌》起舞,受导演孟京辉之邀排演《怪谈》,以及应杨丽萍国际舞蹈季之邀表演《流浪的身体会舞蹈》。8月8-9日,由赵梁为北京9当代舞团量身定制的舞蹈剧场《警幻绝》将在文化广场连演2场。

《警幻绝》嫁接昆曲元素

学民间舞出身,日后却转而从事现代舞创作的赵梁,曾旅居国外一段时间,回国后他发现,中国的现代舞仍是十年前的样子,“还是西方多年前的技术、技巧,没有出现真正走入大众视野的现代舞作品”。太多人觉得现代舞抽象,看不懂,赵梁觉得其实没那么玄乎。“舞蹈是什么?就是通过身体表达你的思想,靠身体的原动力去驱动生活,它不是在镁光灯下摆个美美的姿势。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舞蹈是属于每一个人的。”

一直对中国传统文化感兴趣的赵梁,尝试以熟悉的“故事题材”作为亲近观众的出口,舞蹈剧场《警幻绝》就是其中一例。它是赵梁为北京9当代舞团量身定制的作品,取材自《红楼梦》,但摒弃了原著庞大的故事体系,单取“太虚幻境”一个片段。在赵梁看来,这是一段关于虚幻梦境与真实生活的纠缠。他告诉记者,作品灵感来自父亲临终之时,“所有人都在哭,我也一样……时间久了,会产生一种超现实的感觉,好像在看一场戏”。“人生如戏,大梦一场”,在谈及《警幻绝》的主题时,赵梁感言,碌碌奔忙之中,人都会在某一刻被人生强烈的不真实感与荒诞感打倒。

与现代舞惯用的“程式化”动作不同,《警幻绝》中,每位舞者都有一套自我的舞蹈语汇,舞者像是鱼在水中穿行,自由流动于空间里,这不禁让人想到同样以中国古典文化作为土壤的云门舞集作品。不过,在舞蹈家黄豆豆看来,赵梁与林怀民的风格并不同,前者的作品与日本舞蹈剧场——山海塾更为接近,“山海塾的风格是把现代舞和日本传统舞踏、东方仪式糅合在一起,有意识地让舞者留存在纯净空间,与现实生活保持距离”。《警幻绝》吸取了昆曲等传统戏曲的标志性舞态,却将其解构,嫁接了西方现代舞的编舞理念,“他做了一件很独特的事,运用了西方‘舞蹈剧场’的理念,但视觉、动作、音乐又是东方的”。

赵梁说,有观众看完《警幻绝》后发出“怎么这么日本风”的感叹,这让他感到无语,“无论是装束还是道具,都是中国古时的样子,后来被传到日本后很好地保留了下来,但现在的年轻人居然不认识‘老祖宗’了,这是很可悲的”。

纯净大自然让身体复苏

和国内其他青年舞蹈家不同,赵梁没有签约任何一家舞团,作品几乎都是以委约的方式交由另外的舞团排演。相比于“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想法,他更愿意以独立的姿态自由行走,翩然起舞,一个人背包上路,开始没有目的地的旅行。赵梁有一句名言:艺术家是没有创造力的。如何理解这句话?“在我看来,一切来于自然,归于自然,艺术家不过是把自己修得更通透,更敏感,把在自然中感受到的放到舞台上展示给观众看。”赵梁说,长期的漂泊流浪,让他遇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人和事,这些积累都成为他生活和创作的宝藏。30岁以前,他几乎游历了整个中国,并去过三十多个国家。他喜欢在路上的状态,“我已经野蛮生长了十几年,艺术家就应该野生野长,保持着对事物的独立体验和思考”。
今年春节前,赵梁去了雪山闭关,一进藏区,突然觉得身体的每个关节似乎都在啪啪作响,在打开,在苏醒。他领悟到,长期生活在车水马龙、喧嚣拥挤的城市,身体逐渐变得麻木和迟钝。“只有到了纯净的大自然当中,才又重新启动和复苏。”

对未来,赵梁说,不想做太多计划,也不愿给自己过早定位,因为他知道自己还在成长、在探索,还有很多未知的潜质和创作空间。

《警幻绝》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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