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苏州娄门而东的娄江,流经昆山城区,南岸有一个地方叫盆凟村,很多年前是城郊,今天已经归入市中心范围。一代名妓陈圆圆的名字,曾经与盆凟村联在一起。
圆圆姓陈,也有人说她姓邢。即使说她姓陈,究竟是从父姓还是从母姓,说法也颇不一致。但圆圆早年居住在苏州时已姓陈,很多资料的记载上是一致的。她初名圆,小名圆圆。后来更名为沅,字畹芬。
不少人说她原籍常州金牛里,也就是今天的武进奔牛镇。但况周颐《陈圆圆事辑》却在众说纷纭中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一说本昆山人,住苏州桃花坞,有梳妆楼一角,今归袁顺兴水土作主者名袁土保。此说极确凿,惜未详所本。”
昆山民间也说她是昆山人,出生于盆凟村的贫困家庭。年纪很轻的时候,她就离开昆山,沿古娄江西去,流落苏州,名冠苏州梨园。后来被劫北上,与明末的重要历史人物纠缠在一起,引出了一连串充满香艳和血泪的故事,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陈圆圆与很多文人名士交游,她的容貌娟秀,风韵澹雅,在当时的很多著作中都有描述。如邹枢《十美词纪》:“少聪慧,色娟秀,好梳倭坠髻。纤柔婉转,就之如啼。”冒襄《影梅庵忆语》:“其人澹而韵,盈盈冉冉。衣椒茧,时背顾湘裙,真如孤鸾之在烟雾。”陆云士《圆圆传》:“声甲天下之声,色甲天下之色。”
陈圆圆不仅以艳质著称,才艺也冠绝一时。演唱昆曲和弋阳诸腔,扮相极佳,曲尽其妙。她的演唱技艺,邹枢、冒襄、查继佐等名士都曾亲睹。邹枢说:“演《西厢》,扮贴旦红娘脚色。体态倾靡,说白便巧,曲尽萧寺当年情绪。常在予家演剧,留连不去。”他还为之写有一阕《永遇乐》:“浓点啼眉,低梳倭髻,声骤平康。苔翠氍毹,花红锦毯,趁拍舞霓裳。双文遗谱,风流谁解?卿能巧递温凉。香犀挽生绡淡束,几疑不是当场。星回斗转,芳筵已散,倦馀娇凭牙床。玉版填词,琼箫和曲,粉脂尚滞纱窗。钿车催去,燕台程远,鼓颦进噪渔阳。风尘老,蛮烟远隔,信音渺茫。”
冒襄的《影梅庵忆语》也有这样的记载:“辛巳(崇祯十四年)早春,余省觐去衡岳,繇浙路往,过半塘讯姬(指董小宛),则仍滞黄山。许忠节公赴粤任,与余联舟行。偶一日,赴饮归,谓余曰:此中有陈姬某,擅梨园之胜,不可不见。余佐忠节治舟数往返,始得之……是日演弋腔红梅。以燕俗之剧,咿呀啁哳之调,乃出之陈姬身口,如云出岫,如珠在盘,令人欲仙欲死。”
江闿等人选编的《众香词·书集》,选录了陈圆圆词三阕,从中不难看出陈圆圆的文学修养:
《荷叶怀》有所思:自笑愁多欢少,痴了。底事倩传,杯酒一巡时,肠九回。推不开,推不开。
《转应曲》送人南还:堤柳,堤柳,不系东行马首,空馀千缕。秋霜凝泪,思君断肠。断肠!断肠!又听催归声唤。
《丑奴儿令》梅落:满溪绿涨春将去。马踏星沙,雨打梨花,又有香风透碧纱。声声羌笛吹杨柳,月映官衙,懒赋梅花。帘里人儿学唤茶。(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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