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凤,当代吕剧表演艺术家,中国戏剧梅花奖得主。在山东省吕剧十大名家、十大优秀演员评选活动中,刘玉凤演唱了现代戏《江姐》选段。她饰演的江姐,扮相颇具英雄气质,“我为祖国生,我为祖国长……”她的演唱激情洋溢,唱腔委婉细腻,优美动听,动人心弦,给笔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刘玉凤参加山东省第十届政协会议时,笔者对她进行了采访。刘玉凤为人爽快,真诚朴实,是那种胸无城府的人。不善言辞的她,在说起自己的人生经历来,却谈兴甚浓。

好梦成真

刘玉凤出生在胶东龙口市龙口镇,父亲刘德香是一名“老码头”,他痴迷京剧艺术,能拉一手好京胡,母亲王承华则爱好吕剧艺术,平时喜欢哼唱一些吕剧选段,如《李二嫂改嫁》、《小姑贤》、《井台会》等。耳濡目染的刘玉凤小小年纪就喜欢上了艺术,这为她以后从事艺术专业起到了启蒙作用。

刘玉凤是有艺术天赋的。当时村里排演歌剧《三世仇》时,她在剧中饰演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这是她艺术生涯中塑造的第一个角色。别看刘玉凤年纪小,却能对人物的内心世界把握得十分准确,她在台上泪水婆娑,动了真情,观众也跟着流起了眼泪,乡亲们都夸她演得很捧,演出了人物的神韵,那时的小玉凤就感受到艺术给自己带来的无穷快乐,期待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名演员。

刘玉凤是幸运的。1971年,她圆了自己的梦,进入龙口市京剧团,成了一名专业演员。梦想是实现了,但当她真正进入艺术殿堂时,却深深体悟到了做一名演员的不易,演员是要练功的,那时刘玉凤已是17岁了,17岁的她还是一个花季少女,但作为一名演员,还是显得年龄大了点,因为她的身体发育即将进入成熟期,胳膊、腿开始变硬了。但刘玉凤是个很要强的人,她坚持天天练功,上班练,下班也练,根本不用人去督促。为了早起练功时不影响同事休息,那时经济并不宽裕的她,省吃俭用买了一块表,每天天刚蒙蒙亮,她就起床出去练功,有时练功回来,同事还在睡梦中。凭着这种韧劲,刘玉凤很快在同事中脱颖而出。

1972年,龙口市将京剧团改为吕剧团,刘玉凤的嗓音更适合唱吕剧,这使她的艺术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

1976年,刘玉凤随团到烟台市参加重点创作戏《海上明珠》的排练,尽管刘玉凤不是主要角色,但她良好的艺术天赋和对艺术执著追求的精神,受到普遍关注。在这次会演结束后,刘玉凤被调到了烟台市吕剧团工作。在这个新的天地里,刘玉凤进一步感受到戏剧艺术的博大精深,尤其是那些好角和名角的艺术表现力,真是令她神往和倾倒。人家在舞台上演,她就在一旁细细地看,看完后便细心地去琢磨,这句唱腔为何要这样唱?这个动作为何这样美?就连导演说戏,她也要洗耳恭听。功夫不负有心人,刘玉凤这种痴迷艺术的精神,使她得到了回报,她从老艺术家的表演中领悟到了艺术的真谛,进步更快了。

艺海泛舟

有了艺术才能,也就有了施展才能的平台。年轻的刘玉凤先后在《李二嫂改嫁》、《江姐》、《杨三姐告状》等剧中饰演女主角,这时的刘玉凤像一颗璀璨的新星,在梨园冉冉升起。

刘玉凤爱戏如命,是一个职业精神很强的演员。她对每出戏都全身心地投入,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汗水。刘玉凤刚进剧团时学的是现代戏,当传统戏恢复之后,刘玉凤深感有些力不从心,因为传统戏和现代戏在表演手法上还是有很多的不同之处。在由现代戏向传统戏转变上,刘玉凤确实面临严峻挑战,但她经受住了考验。

1986年夏天,烟台市吕剧团为迎接山东省第三届戏剧月,赶排新编历史剧《春秋图》,让刘玉凤饰演女主角夏莲。当接到这个角色后,刘玉凤顿时感受到一种如山的压力。因为从现代戏跨越到古装戏这一步十分不易。恰恰在团里排演这出戏时,剧团中担任舞美灯光的丈夫王兴国出差采购。刘玉凤忙着练功,无暇顾及幼小的孩子,只好托孩子的姑姑帮助照看。那时刘玉凤几乎天天加班到很晚才能回家,幼小的孩子在家中想念妈妈,不时地哇哇哭叫。刘玉凤得知后十分心疼,但也无可奈何。戏大于天。刘玉凤只好把心“硬”起来,全身心地投入到排练之中。当说起这段经历时,刘玉凤双眸湿润了,她感到自己作为一个母亲,很对不起孩子,但也十分无奈,因为演出不是个体行为,自己没有理由为了个人利益牺牲全团的利益。

在《春秋图》一剧中有进京献图一场,夏莲需女扮男装,进行男性化表演。在排练时,刘玉凤确实吃了不少苦头,当穿上厚底靴时,都不会走路了,刚迈出步,水袖就滑了下来,在抖起水袖时,画卷又撒落在台上,一时无法协调,往往是想起动作,忘了唱词,想起唱词,又忘了表演……此时的刘玉凤经受了自己艺术生涯最尴尬的时期。

造成这种窘境,主要是因为刘玉凤传统戏底子太薄,为了弥补这种不足,刘玉凤憋足了劲,暗中练,苦中学,每天穿上厚底靴跑圆场,走台步。业余时间,她也在空无一人的排练厅练功。为此,她还主动到烟台艺术学校去当一名旁听生,并时常带着问题向老师和小学员求教。有了这种精神,何愁不能成功?刘玉凤成功塑造了夏莲这个角色,为她演古装戏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在戏剧舞台上,有不少演员只能演一种性格类型的角色,对于不适合自己性格类型的角色往往难以驾驭。而刘玉凤却能突破性格对自己的制约,成功驾驭各种不同类型的角色,显示了她出众的艺术天赋和深厚的艺术功力。刘玉凤性格内向,平时少言寡语,是那种看起来比较严肃的人。1988年,烟台吕剧团排演反映改革开放的现代戏《但愿人长久》,她在剧中饰演女主角圆秀,圆秀是个性格浪漫的女强人,这与刘玉凤的性格很不相符。要驾驭这样一个很浪漫、很新潮的角色,对于刘玉凤来说,确实难度不小。在排练中,刘玉凤一度找不到感觉。一是这个角色只有20多岁年纪,当时刘玉凤已经34岁了;二是刘玉凤与圆秀的性格大相径庭。为了给剧中的角色定好位,使自己与圆秀这个角色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刘玉凤真是到了煞费苦心的地步,累得心脏病都犯了。但刘玉凤凭着出众的艺术天赋,终于找到了感觉,演活了圆秀这个角色,当一个年轻俏丽、着装时尚、性格活泼浪漫的圆秀立在舞台上时,人们都瞪大了惊奇的眼睛。不少观众啧啧赞道:“刘玉凤把这个角色演绝了!”著名吕剧表演艺术家郎咸芬在看了刘玉凤的演出后,也对刘玉凤驾驭角色的能力大加赞赏。

《荣辱悲歌》是烟台吕剧团创演的一出新编历史剧,深受广大戏迷的青睐,它高扬爱国主义精神,不仅是一出很有艺术价值的好戏,而且是爱国主义教育的好教材。其中最大的看点是刘玉凤饰演的杨阿贞,这是一个鲜活的艺术形象,成为这出戏的一个最大的亮点。她对角色定位准确,对杨阿贞的内心世界刻画得淋漓尽致。当她得知老公方伯谦叛变后,不相信这是真的,待到真相大白后,她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对老公的变节行为深恶痛绝,最终含恨自杀。杨阿贞是一个性格刚烈、一腔正气的角色。要完全把她的心路历程表现出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但刘玉凤凭着自己深厚的艺术功力以及对人物深刻的感悟,演出了杨阿贞的刚强和坚毅,深刻地刻画了她丰富的内心世界,演活了杨阿贞。《荣辱悲歌》演到哪火到哪。1996年该剧在烟台市各市、县、区演出时,很快火爆了舞台。先后演出200余场,观众近30万人。那时演出的日程排得满满的。有时一天要演出四场。其中在招远连续四天一天演四场。超负荷的演出,使得刘玉凤承受了极大的压力,由于体力和精力透支过大,她时常浑身无力,头痛难忍,即使这样,她也咬牙坚持演下去,有时实在痛得厉害,就多吃几片止痛片,咬牙坚持演出。有一次,她竟然因劳累过度休克了,待清醒过来后,又顽强地登上了舞台,刘玉凤简直到了要戏不要命的地步。那时的刘玉凤也很想好好睡上几天大觉,她已成为强弩之末,有点撑不住了。但她凭着对戏迷的挚爱和顽强的意志,硬是撑了下来。她说,一名演员要对观众负责,观众喜欢看你的演出,那是自己最大的幸福。虽然自己苦点累点,但能给观众带来快乐,带去艺术享受,就是自己最大的收获。

1997年,刘玉凤随团进京演出《荣辱悲歌》,由于此前演出频率过高,刘玉凤的身心极度疲劳,在演出前嗓子出了问题,突然失声了。这可把刘玉凤急得够呛,演员演戏凭得是嗓子,失声后这戏还怎么演?当时刘玉凤的心情坏到了几点,甚至跳海的念头都有了。演出消息发布了,如果真唱不成,那将如何收场?后来她采取了很多办法,总算能出声了,但无法达到昔日的水平。她在演唱时只好自动降低调门。未曾想在演出那天,每当刘玉凤演唱时,台下便掌声如潮,齐声叫好。演出结束后,一些大学生观众还到刘玉凤的房间给她献花。这太出乎刘玉凤的意料了!她为观众对自己的理解而感动,而流泪。刘玉凤动情地说,观众对自己太厚爱了!自己唯有用精美的艺术去回报观众,才能对得起这些热心的观众。这段经历始终铭刻在刘玉凤的心中,成为她对艺术执著追求的动力。

刘玉凤崇尚英雄,热爱英雄,学习英雄,她在舞台上塑造英雄时也在塑造自我。在现代戏中,刘玉凤最喜欢《江姐》这出戏了。她尤其喜欢江姐这个艺术形象和她的英雄气质。她认为自己的气质很适合演江姐,每次演《江姐》,她都能很快地进入角色,总能将江姐的英雄气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刘玉凤说,演英雄也要学英雄,才能将英雄人物的高远境界表现出来。每次清唱时,她几乎都要唱《江姐》中的选段。因为每唱一次《江姐》,她都会对这个英雄人物有一种新的感受,都会对自己的心灵来一次洗礼。

硕果累累

2000年,刘玉凤向中国戏剧最高奖梅花奖发起冲击,她虽然很有信心,但同时也感受到一种很大的压力,她说:“角逐梅花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扎实的功底、高超的技艺,要摘取戏剧金字塔上的金冠是不可能的。”为此,她把已退休的老艺术家请回院里,专门辅导她冲击梅花奖的传统剧目《姊妹易嫁》。为了演好这个剧目,刘玉凤整整学习和排练了两个多月。2000年7月,刘玉凤向梅花奖评委们汇报演出了传统戏《姊妹易嫁》、现代戏《李二嫂改嫁》、新编历史剧《荣辱悲歌》,刘玉凤饰演的张素花,李二嫂和杨阿贞三个不同角色,均十分出彩。她高超的演技和驾驭角色的能力,得到评委的一致好评。刘玉凤终于好梦成真,如愿摘得了第十八届中国戏剧梅花奖。

喜获梅花奖

数十年的辛勤耕耘,刘玉凤获得累累硕果。1989年,她主演的《青山梅》获山东省艺术节表演金奖;1991年,她主演的《江姐》获山东省第二届地方戏曲中青年演员表演金奖;1993年,她主演的《难当的女人》获山东省艺术节金奖;1996年,她主演的《荣辱悲歌》获山东省吕剧会演最佳表演奖;1998年,她主演的《大桥故事》获山东省艺术节表演金奖;2007年,她当选山东省吕剧十大名家。天道酬勤,刘玉凤在自己的艺术生涯中留下了坚实的足迹。

作为烟台吕剧院的副院长,院里的台柱子,刘玉凤更注重培养后备艺术人才,她言传身教,悉心培养院里的几名颇有潜质的新秀,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技艺传授给她们,使她们很快成长起来,并逐步挑起了大梁。刘玉凤还力排众议,让她们在剧目中担当主要角色,而自己甘当配角带她们入戏。这种甘当绿叶扶红花的精神,一时成为美谈。刘玉凤说,艺术是要讲传承的,而传承中尤其要注重培养人才,我们不能只看眼前,不看长远。只有培养出更多的人才,戏剧才会富有生命力。而培养人才就要给她们平台,自己作为一名老演员,有责任搞好传、帮、带,促使青年演员尽快成才,使吕剧百花园繁花似锦。

刘玉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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