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师、挚友、老首长——他们心中的陈云同志
今年6月13日,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陈云同志诞辰100周年纪念日。陈云同志在长期担任党和国家重要领导工作的同时,对素有“江南明珠”之称的评弹艺术和评弹艺术工作者,曾给予极大的关心和爱护,发表的关于评弹工作的讲话、批示多达300余件,并且提出了“出人出书走正路”的著名方针。他从小家境贫寒,因为出不起“三个铜板”听书钱而只能听“戤壁书”,因此他自称“老听客”。由于他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却体贴入微地关心评弹事业、爱护评弹艺人,被亲切地称为“老首长”。日前,中共青浦区委、青浦区人民政府联手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在陈云同志的家乡青浦练塘镇“陈云同志故居纪念馆”举行了“陈云同志与评弹艺术”主题研讨会。中国曲艺家协会主席、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刘兰芳,风尘仆仆、远道赶来;苏浙沪的专家学者,群贤毕至、纷至沓来。他们缅怀陈云同志对评弹工作者的深切爱护,倍觉心头无比温馨。
——编者
良师——教诲长铭心
吴宗锡(江浙沪评弹工作领导小组成员、原上海评弹团团长)粉碎“四人帮”以后有一段时间,评弹演出特别红火。但是,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评弹艺术又出现了困难。1981年4月5日,正在上海的陈云同志把我找去谈话,那次谈话连秘书也不在场,就他和我。陈云同志对评弹的困难情况十分了解,说,要解决困难,提出了“出人出书走正路,保存发展评弹艺术”的著名论述。因为没有秘书记录,我呢,又不能当着陈云同志的面记,这样不礼貌。于是,回来后我根据回忆,整理成文以后,送交陈云同志审定,得到肯定。
稍后的5月,在苏州东山会议上,我向与会同志传达了陈云同志的讲话,听得大家群情激昂;因为当时大家正处在迷茫之际,陈云同志的讲话,不仅指出了方向,而且有操作性。会议结束后,苏州评弹学校很快恢复,作为“出人”的一个有力措施;“出书”,各个团体纷纷落实创作。后来上海评弹团就创作演出了中篇评弹《真情假意》。按一贯的做法,通过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把录制好的节目,送给陈云同志审听。1983年。全国曲艺节在苏州举办;正好陈云同志在苏州休养,便把我们“江浙沪评弹工作领导小组”几个同志叫去,他高兴地对我说,“你们的《真情假意》,我听了将近30遍。”我听了十分感动。
刘兰芳(中国曲艺家协会主席、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
记得1984年2月2日,大年初一早上九点,陈云同志接见我们北方曲艺的一些同志,有陶钝(时任中国曲协主席)、侯宝林大师(时任中国曲协副主席)、骆玉笙(小彩舞、时任中国曲协副主席)、高元钧(山东快书艺术家、时任中国曲协副主席)、马增慧和我等人,那时我才四十多岁。一行人由邓立群同志带领到中南海陈云同志的家。这天我们乘机向陈云同志提出,其一,南方(苏州)有个评弹学校,能否在北方成立一个曲艺学校?第二,现在没有曲艺研究所,是否设立曲艺研究所、编制归在中国艺术研究院?陈云同志兴致很高,说,“好啊!”邓立群说:“有您老的令箭,我就好办了。”结果很快办起了曲艺学校;陈云同志还把自己关于评弹的论述结集出书后的稿费,送给北方曲艺学校。十几年过去了,一批批学员现在各地文化局(馆)工作,为曲艺的普及,发挥了火种的作用。陈云同志说道:“曲艺是我们民族特有的艺术形式,在各地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要繁荣社会主义文艺,也就要繁荣社会主义曲艺。”
20年过去了,陈云同志讲这番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语重心长的教诲时常萦绕在耳边。“出人出书走正路”,管我们受用一辈子。
施振眉(江浙沪评弹工作领导小组成员):
陈云同志喜爱评弹,也喜爱杭州。陈云同志在杭州参与的所有评弹活动,我都陪同参加了。我深切感受到,他对评弹的论述最为精确,最有成效。有一次,他对我们说,“老汉我听了60年书,算不算老听客?”“我在练塘听过谭伯年(音)的评话《封神榜》,老不老?”赵开生说,“你若是不算‘老’,我们就都挨不上边了。”至于谭伯年(音)的评话,赵开生说他不仅没听过,连这位老艺人的名头都是头回听见。陈云同志对于接触过的演员,他会将这些演员的师承、演唱特点都记得一清二楚。不论新书、老书,陈云同志听过后发表的论述总是最全面、最精辟、最正确、最有效。
1977年,评弹艺术由于“四人帮”的打压而显得很不像样。陈云同志听了余红仙、赵开生的汇报,感到很难过。于是他亲自进行调研,这一年的5月9日至6月13日,他到杭州的三家书场一家一家调研,期间他听了三部长篇,近二十个短篇;其中有无锡的、苏州的、浙江的,以及我写的中篇《李双双》。
他对我说,要召集一个座谈会,说“文化部我去打招呼;人由我来请,你也来;吃住我来安排。你只要来就行。”更令人感动的是,那时他还没有恢复工作,但他一心想到的都是评弹艺术。他说,“余红仙的嗓子算是极好的,但是(文革中)跟着钢丝弦线弹的高调,唱的高谱,唱不死的余红仙也要唱死了。”之后就召开了评弹工作座谈会,终于拨乱反正。可以讲,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评弹艺术;没有他就没有评弹学校、没有接班人。全国有哪一个曲种、剧种能像评弹一样受到一位中央领导这样的厚爱!
余红仙(著名评弹艺术家):
我第一次见陈云同志是1960年,那年我22岁,还是个小青年。领导通知我(还有赵开生)到锦江小礼堂为中央领导演唱用评弹曲调谱曲的毛主席词《蝶恋花·答李淑一》。这个作品是1959年编创的,作曲是赵开生。当时听说周总理也要来,我更加紧张,生怕出错,我与赵开生二人相互鼓励。演出开始,先由我第一个唱。唱完陈云同志就离开了,但是过了一会,吴宗锡对我说:“等会儿你再唱一遍。”原来周总理因为开会来迟,没有看到我的节目,陈云同志将这个节目推荐给总理,要周总理一定要再听一次。演出结束后,总理给予了极大的鼓励,说,《蝶恋花》主席的词写得好,你们谱曲谱得好,演员唱得也好,特别是最后两句。此外,总理也提了一些修改建议,并说下次还要来听。陈云同志说,你们可以把主席的其他诗词也谱曲来唱,这样也可以把评弹推广到全国。
挚友——关爱长萦怀
马来法(浙江省曲艺家协会主席):陈云同志与评弹界人士的交往,反映了中共领导人对普通文艺工作者的和谐、又有真挚感情的亲和力。上个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他经常轻车简从,深入到杭州一条小巷。这是一条很小的巷子,汽车无法进入,那里有家大华书场;还有一个很小的石库门书场,叫三元书场,他就和一个普通杭州市民一样去书场听书,从不搞特殊。打倒“四人帮”以后,有一次,他还和施振眉一起徒步登上城隍山,就为的是去探望在那儿演出的曹啸君等演员。后来,又到三元书场探望镇江评弹团的吴迪君、郑缨等,就像看望朋友一样随和。
魏真柏(浙江省曲艺杂技总团团长):
陈云同志不仅关怀评弹艺术,对艺术家也很尊重。他说同样一部书,由不同的演员来说,风格就都不一样。我家三代都是评弹演员(祖父魏钰卿是魏调流派创始人,以擅说《珍珠塔》享誉书坛;父魏含英为著名演员),1986年5月我为陈云同志说了《林海雪原》片段“跑马比双枪”。施振眉老师介绍说:“这是魏含英的儿子。”他立刻说:“哦,《珍珠塔》。我听过你爸爸说书,也听过你爷爷说书;他们说小书,你怎么说大书?”施说:“他人大力大说大书(指魏真柏人高)。”他对我姐姐魏含玉创作演出的现代长篇《九龙口》也颇为关心。
有一次我的老师汪雄飞给陈云同志去说书,正好是十分炎热的天气,汪老师挥汗如雨。陈云同志见状便幽默地说:“你把‘二尺半’(长衫)脱掉吧。”但是脱去长衫之后,身材较为肥胖的老师仍是流汗不止,陈云同志又说,“没关系,把衬衣扣子也解开吧。”
我父亲过世后,陈云同志特地让秘书打电话到苏州,并以他的名义给我父亲送来一个花圈,这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震动。陈云同志作为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之一,我父亲只是一位普通的说书先生。他对一位已故艺人的关怀,真正体现了陈云同志对艺术、对人才的尊重!
老首长——楷模长指引
何占春(原上海电台台务委员、长期为陈云同志提供评弹节目):陈云同志是评弹艺术的伟大知音。评弹有了这样一位伟大知音,值得骄傲。陈云同志热爱评弹,也热爱评弹人。1990年,陈云同志时年85岁,让我和吴宗锡、周良、施振眉到杭州去,说,“希望你们经常来看看我,一同来也好,单独来也好。”
施振眉:1982年,有一次他问我:“《真情假意》你听过没有?”我回答我在曲艺杂志上看过了剧本,但是还没有听过。他说:“我已经听了20遍。”事后他又听过多遍,实际上听过三十余遍。
1959年他说:“老书七分好要鼓掌,新书三分好我就鼓掌。”但他并不停留在为新书叫好上,而是要把它们提升到传统长篇评弹的艺术高水平上来。1960年,他分次在杭州听了《野火春风斗古城》《林海雪原》《苦菜花》等,每一部书都有十几回,每回有一小时四十五分钟,他都认真听。听过后,他把演员找去,给他们谈了听书以后的想法,这就是后来的“九条意见”(《把长篇新书提高到传统书的艺术水平》)。其中第三条说:“要像传统长篇一样,不是平铺直叙地演述,而是抓住需要突出的部分(所谓‘关子’),加以深刻的描写和必要的夸张。当然,要注意这种描写和夸张,在政治上必须是正确的,没有错误的。这种描写和夸张愈是成功,书回才能由少到多,成为精彩的长篇”。他与评弹演员不仅交往的多,而且对演员们的表演特点都了如指掌。他在听了汪雄飞演讲的现代评话《林海雪原》以后,1977年6月24日,他约见汪雄飞师徒到他的住所,风趣地说,“今天我给你们说一回书,不用买书票。”为了给汪雄飞他们仔细讲解,事前陈云写了讲话提要,还画了张地图——东北解放战争时期,敌我之间形势图。他讲解解放战争时解放东北三省的历史背景,借此让汪雄飞等人了解《林海雪原》小说的时代背景、深刻内涵和意义。他是一位老听客,又不同于一般的老听客,他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亲自调研的基础上、本着实事求是、积极负责的态度关注着评弹艺术的发展。
巢卫林(中共上海市青浦区委书记):陈云同志出生在青浦,并在青浦度过了童年(回顾了陈云同志革命的一生)。他自幼对评弹艺术情有独钟。在陈云同志的家乡青浦,有广大的评弹爱好者;在他的母校颜安小学至今活跃着一支“苗苗评弹团”。“文革”结束后,陈云同志为评弹事业拨乱反正,使这项民间艺术得以流传和继续发扬。1982年,陈云同志写下了“出人出书走正路”的题词,对评弹事业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今天我们用陈云同志最喜爱的艺术形式,深切缅怀陈云同志,也希望以此为契机,结合发扬青浦的古文化、水文化优势,进一步繁荣和活跃群众文化,推动社会主义文明和谐社会的进一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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