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日晚十点多钟接到袁小良的急速的来电,从他悲哀沉痛的声音中获悉:他的先生,小飞调的创始人,苏州弹词二十四流派唱腔唯一健在的流派唱腔创始人薛小飞先生,也永远离开书坛,告别听众仙逝了。一直关注着小飞先生健康的我,心中难忍悲痛,哀呼小飞先生最终与我们吿别了,带着他的艺术,带着书迷知音的崇敬与爱心,带着他的遗憾走了。哀哉,痛惜。

小飞先生是我最早认识的名家。早在一九六五年,还只有十五岁的我在一次宴会中见到了小飞先生,因为他成名早,所以在我心目中还以为他是一位老先生,哪知见面才知是一位未滿三十岁的青年演员。在宴会上又聆听到了小飞先生弹唱的当年十分流行的弹词开篇《我的名字叫解放军》,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我陶醉其中,庆幸与名家零距离,过了一把瘾。从此我更加崇拜薛小飞,喜欢小飞调,于1966年,联系也开始了。

出一位名家,创造一种流派,不言而喻是何等艰难不易。评弹迄今四百多年历史,就弹词流派唱腔仅形成二十多种而已。小飞调也算最年轻的一种流派唱腔,且为听众相当喜欢、演员也爱弹唱流传的一种弹词流派唱腔。按现在社会的环境,充满着诱感与浮躁,别说创造流派,要继承好也算不易了。当然这取决于人,人的因素第一,创造新流派艺术,就要有象薛小飞先生那么一批艺术家,在实践中不断充实自己,并且勇于创新,对艺术长期无悔地不懈追求。

现在我们常说继承也好,传承也罢,不就是学习优秀传统艺术吗?只有继承好,才有流传下去的希望。不久前在常熟举办的第七届江苏省曲艺节上,青年演员沈彬一曲小飞调《珍珠塔·诉恩人》引得全场千余观众几次三番的热烈掌声,观众兴奋了,想必小沈也春风得意,当然在场的小飞先生也喜在心头。之后我与小飞先生私下闲聊,他先肯定了后辈的成绩,也十分看好这位青年。小飞先生言道,如果他(小沈)能来的话,我再给他说说点点,或许效果会更好。看着他诚恳语态,我蓦然地感到一位艺术家宽大的心胸和父辈的爱心,对艺术无私的殷切期望,肃然起敬。

凡学唱小飞调者,与薛相比,或缺少了小飞先生那种漂逸、流畅,总让人感到气度不足,有点累的感觉,不知何故?一次与小飞先生闲聊之中,方知唱小飞调一定要掌握好气口的衔接,科学地安排好接口的位置,要不人家听你唱小飞调就缺少了行云流水之感,反而为其担心气度不够。其实这些宝贵艺术,老先生等待着喜欢学唱者去呢。那么我想小飞先生健在时何不去讨教呢。很多艺术家,就象蒋月泉先生曾经也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恐怕他们忙,沒有时间来学,想想看老先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与希望。

这一阵评弹界处于悲痛之中,前不久上海评弹界的老前辈,蒋月泉先生的高足八十五岁的潘闻荫先生走了,而今薛小飞先生惜别而去。大家都会说这是评弹事业的一大损失,让人痛心的是老一代艺术家一个个走了,发现我们真正喜欢的评弹艺术家越来越少了,顿然你会发现传承传统艺术,培养人才,尊重人才是多么的重要与及时啊。

薛小飞先生真正的艺术生命不是太长,留下的录音、录像资料很少,这其中有相当的客观因素,但愿我们能一如既往地尊重人才,培养与爱护人才,相信我们的评弹事业的损失会减少那么一点。我们能做的就是多留住一点前辈创造的优秀艺术与经验,让他们少留点遗憾,放心地一路走好吧。 殷德泉写于201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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