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墙黛瓦的烟雨江南,河道纵横,市井街道两旁,人们三五成群,用吴侬软语聊着家长里短,悠长的深巷中传来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往深处走去,宫商角徵羽越来越清晰,几个说书人正唱到兴头。

唱着张调(评弹的流派之一)的就是沈君康,今年63岁,从1975年进入海宁评弹团开始,就与评弹结下了不解之缘。如今,他是海宁南关厢评弹沙龙的会长。在吴侬软语声声慢,琵琶三弦切切语中,沈君康唱出了自己的评弹故事。

一把琵琶与三弦 圆了少时文艺梦

说起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开始在我市兴盛时期的评弹,很多人对它的印象都是“吴侬软语”,在吴语的平仄婉转中,说书先生伴随着由琵琶和三弦糅合而成的小调,全情展示着“说”“噱”“弹”“唱”“演”。

那时,文化生活相对缺乏,书场成了绝大多数人的好去处,评弹书场里且听评弹的人非常多,场场爆满。沈君康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开始了他的少年时代。

之后,海宁有很多文艺团体不断兴起,每每有招生考试,沈君康都会跑去参加,带着他的文艺梦。慢慢的,沈君康考出了名气,大家都开始知道斜桥有个沈君康,嗓子好,唱得也好。

少年时代的沈君康,凭着一腔热血,对样板戏里的老生片段都是信手捏来的,还差点进了海宁越剧团。虽然因为一些原因与越剧团擦肩而过了,但是与文艺的缘分可能是注定的。

“红星照我去战斗,小小竹排江中游。”1975年,20岁的沈君康凭着一曲《小小竹排江中游》顺利考取了海宁评弹团,圆了他心目中的文艺梦,也正式开始和评弹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评弹团的那几年,沈君康唱的都是“新书”,内容都是跟着当时的时代走,短篇、中篇、开篇都是以现代题材为主。两个穿长袍、旗袍的人往台上一坐,拨个三弦、抱个琵琶,那股评弹的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

一曲清词跑码头 征服苏州宁波“刁钻耳”

在当时,几乎人人都听评弹,端碗茶,往木椅上一靠,是不是正宗的评弹,说书先生一开嗓,听客们就能分辨出来。然而作为县级评弹团,团里的成员也都不是地地道道的苏州人,沈君康却和海宁评弹团从小舞台一步一步锻炼出来,走出了海宁,走向了更大的舞台。

评弹说的是苏州方言,语言、声韵,在不解其意的人耳中或许就像天书一样,只是一个声音的不停变幻、循环往复。“苏州人一听就说我们不是本地人,苏州话不地道。”初到苏州的沈君康和海宁评弹团只能在苏州解放剧场里唱评弹,剧场负责人也只给了三天表演时间,唱得不好就会取消场次。

凭借着自编的原创节目,沈君康和海宁评弹团在解放剧场里走出了自己的路子。一票难求、场场爆满、人山人海,沈君康用了这三个词形容那三天的表演。

后来,正是因为这三天的出色演出,沈君康和海宁评弹团进入了正宗的苏州书场开唱,当时这是苏州书场里第一家县级团体登台演出。“1976年的苏州大雪纷纷扬扬,雪积得很厚很厚。”回忆起那天,沈君康依然历历在目,很多人为了买到一张票,提前好几个小时就在雪地里排队,售卖不到半小时所有的票就一抢而空了。

跟着评弹团跑码头,沈君康来到了宁波书场。在宁波书场,听客的要求同样很高,剧场的负责人一开始只给了他们一个星期的演出档期。但是沈君康和评弹团出色的演出,让原本不看好的书场负责人下决心留下了他们,“你们可不可以多留一个礼拜演出,我把下一场演出的团队推了。”在那一月里,评弹团的31场演出场场客满,这在当时的宁波书场也是空前的事情。

一场沙龙再聚首 希冀海宁评弹再发扬

1979年,沈君康转业了,离开海宁评弹团的沈君康仿佛与评弹的缘分就此告下段落。但是在几十年的“荒废”后,一个把海宁会唱评弹的人一起聚集起来成立评弹沙龙的提议,再一次让沈君康与评弹续缘。

寻寻觅觅一个多月后,海宁老一辈的票友大多都聚集在了南关厢。“有个八十多岁的老先生,身体很硬朗 ,虽然嗓音变差了,但是现在每次有活动他还是会乘公交车过来。”沈君康说,很多人对评弹都是带有情怀的,尤其是对老一辈人来说,他们对评弹更是念念不忘。在第一次举办的沙龙活动中,有200多位观众齐刷刷地坐在台下,坐满了整个场子,很多人结束后都还问我们什么时候会再举办活动。

作为一种非遗传统节目,评弹沙龙的成立是为了让评弹在海宁再一次焕发活力,让这门艺术得到更好的发展,也让更多的市民能够走近评弹、了解评弹、热爱评弹,同时也挖掘培养更多的年轻人才,这是沈君康和他的票友们现在集体的心声。

时隔几十年再一次踏上评弹舞台的沈君康,一开口,那股扑面而来的张调就中气十足、调门高、味道浓,吐字清晰有力,功底丝毫不见退步,还是当年专业演出的水准。对沈君康来说,现在唯一需要克服的难点可能就是重新学习内容,尤其现在评弹都是唱传统戏了。

在评弹的韵味里沉醉,让海宁评弹可以永不凋零。“希望能觅到有兴趣、肯学评弹的年轻人。”沈君康说,评弹不像京剧听了就会唱,学评弹需要很大的灵活性,贵在坚持。

点赞(0)

评论列表 共有 0 条评论

暂无评论
立即
投稿
发表
评论
返回
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