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是我的三大爱好(以医为业、欣赏书画、喜好秦腔)之一。知道杨磊,缘自秦腔,但只闻其人,未谋其面。三年前,在金城大剧院观看兰州市秦剧团创排的《曹操与杨修》,杨磊是首席琴师。出于对秦腔的深厚感情,一个二十岁刚刚出头的小伙子担纲一台新剧目的主奏,着实让人刮目相看!京剧版的《曹操与杨修》我也看过,如果说京剧版称得上是阳春白雪的话,那么秦腔版则是我心目中的高山流水。

今年夏天的一个下午,一个操地道陕西话人给我打电话说,他是邓涛的同事,最近几天感觉不大舒服,想找我看看。因邓涛是兰州市秦剧团的青年板胡演奏员,和我相识多年,便很高兴地在我的门诊部侯他。不一会儿,一个衣着得体的高个子小伙子精精干干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他就作自我介绍:“我叫杨磊”。“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杨磊老师!幸会!幸会!《曹操与杨修》就是你拉的板胡,不简单呀。”“唉,你直接叫我小杨,千万不要叫老师”。“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是戏迷,你是名副其实的专业老师”。几句寒暄之后,沏一杯香茶,便和杨磊聊了起来。根据他讲给我的自身症状,我建议他服一些黄连上清丸就可以了。在征得他同意后,我拿出了我的板胡,还“月娃子撵狼,胆大不知羞”,竟然让他给我伴奏了几段。本来想请他给我指点指点,没想到他倒表扬起我来了,说我不但嗓子好,而且板路也稳当。说实在的,那天下午不光是过了一把秦腔瘾,更令人叹服的是杨磊的板胡拉得节奏明快,柔美悦耳,饱满奔放,起伏有致。板胡在他那双为艺术而生的手里纯粹像玩耍一样,肩、肘、腕、指运动随心所欲,姿势优美的如同一个舞蹈者在用肢体语言阐释艺术的内涵。和杨磊的第一次见面,让我真正明白了“演奏”的含义:琴声是通过综合的多种元素来共同演绎艺术家的心声!

杨磊的板胡吊足了我的胃口,但我还是理智地想,人家毕竟是专业老师,即便有空闲时间,也不会来找你一个秦腔好家玩的。我万万没有想到,杨磊没过多久又来找我聊,除过健康话题之外,我向他请教了许多秦腔戏剧知识,比如:滚、困、棍、混、昏、婚、温等字的发音,他告诉我,如果某一个字儿发音不准,板胡就用不上劲儿,只有字正,才能腔圆,也才能谈到韵味。每当我赞美他板胡演奏水平的时候,他总是说虚心的说,自身的条件(演奏板胡的条件)相对好一些。诚如诗仙李白所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搞艺术,自身从父母遗传来的条件是起作用的绝对条件!所以我说他是为艺术而生的。

杨磊没有因为我是一个秦腔好家而疏远我,随着一来二去,我俩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尽管彼此很忙,但总不忘时间长了互相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问候问候。上个月兰州市秦剧团从张掖那边演出回来不久,又要去厦门为中国戏剧节助兴演出《曹操与杨修》,临行之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就要走了,出于对秦腔艺术和朋友的感情,诗意涌上心头,口占一首算是送行:才赏祁连雪,又观厦门潮。南北两重天,从容弄丝弦。琴声奏秦韵,孟德赴江东。可叹杨主簿,青春殒曹刀!挥手离厦门,载誉归兰州。把盏聚高楼,为君洗风尘。

但我食言了。

厦门回来的第二天,杨磊来看我了,还送给我一包包装精美的福建特产——铁观音茶。我以陕西人爱吃面食由,在家里我做的是新疆风格的拉条子,他吃香了,可我内心很愧疚,因为我要给一个患者做治疗而没有邀他“把盏聚高楼"",这,当然是我多心了。

我经常想,一位优秀的青年板胡演奏员为什么和我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呢?原因大概除过我和他的秦腔缘之外,更重要的是,我对待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都有一个诚恳的态度,就拿我喜欢秦腔艺术来说,我的主导思想是做一个秦腔艺术的守望者,而不是只图自己的宣泄、执迷不悟的做秦腔艺术的践踏者!我喜欢杨磊,也崇拜杨磊。喜欢,是因为他年轻的面孔代表着秦腔艺术的崭新未来;崇拜,是由于他每次给我伴奏的时候,依然是舞台上演奏时的那样一丝不苟。这,和我的处世态度如出一辙。他是一位对艺术高度负责的演奏员。人以群分,他永远是我的老师,尽管我比他年长十几岁。

就让我用鲁迅先生的话做为本文的结束吧。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以医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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