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一句话:长大后,老家只属于冬天,与春夏秋没关系了。是啊,自从到外地上学,就开始很少回家,即便是回去,也是来去匆匆。想家的时候,只能打电话,而我又是一个从不会把感情能用语言表达出来的人,给父母打电话只是报喜不报忧,尽是拣高兴的事儿说,挂了电话再哭上一通,就完事了。
傍晚去公园散步,偶尔听到广场舞劲爆的音乐里夹杂个几声高昂有力的秦腔声。跟随声音,在公园的一个角落里,有一群有头子和老太太在那里自弹自唱,自娱自乐。唱的正是《四郎探母》,那是父亲最喜欢的一段。索性坐了下来,听着大爷高亢有力的声音和着熟悉的旋律,心里一直崩着的那根弦倾刻间断了。我陷入了深深的记忆中。
秦腔是父亲一辈子唯一热爱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是县文工团拉二胡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逼迫离开了,那也是父亲这辈子最遗憾的事。父亲至今还保留着他当年拉的那把二胡。每逢过年或者父亲心情好的时候,会拉上一段。那时候家里最和谐、也最温馨的一个场面就是老式的录音机里吼着秦腔,父亲端着一杯茶,躺在沙发上,手指和着旋律有节奏的敲着沙发的扶手。母亲坐在门槛上衲着鞋底,家里的那条大黑狗也在不远处趴着,闭着眼睛伸着舌头。我问过母亲懂秦腔吗,母亲说她不懂,就是觉着比我们听的流行歌好听,最重要的是父亲喜欢,所以她也喜欢。
那时候每到过年的时候,临村都会有庙会,请来附近唱的好的剧团唱上几天几夜。那几天也是父亲和母亲一年一起出去次数最多的时候。母亲早早的在做饭,父亲在院子里擦着他的摩托车,吃完饭,在摩托车后面绑上两个小凳子就出发了。小时候我也会去,最主要的就是图热闹。我也到父亲和母亲的旁边去过,他们扬着脖子,看的很认真。而这几年,每每到唱庙会的时候都是我们几个孩子准备走的时候,父母都是忙前忙后,我也催促他们去看看,他们总说年年看不爱看了。其实我知道他们是想在家多陪陪几个孩子,想想作为子女真是挺自私了的。
一位老太太欢快的《状元媒》打断了我的回忆。我已是泪两行,引来几束诧异的目光。是啊,像这种老秦腔越来越趋于老年人的今天,一个年轻的姑娘听的这么“认真”,还抹着眼泪,确实有些难得。
起身回家,神清气爽,压在心里那沉甸甸的感情宣泄了,也找到了一种宣泄的方式。
从哪以后,每当想家的时候都会去听上一段秦腔,一声吼起,我仿佛回家了,敲着桌子和着调子的父亲、衲着鞋底的母亲、那条大黑狗……
发表评论 取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