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艺术有着一套严格的创作主旨、舞台形式和表演方法,生、旦、净、丑行当的划分为秦腔注入了更为实质的表演内容。旦角行当在秦腔艺术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属于舞台人物形象对女性角色的统称,可根据年龄、性格、身份等分为正旦(青衣)、正小旦、小旦、老旦、花旦、武旦、彩旦(丑旦、媒旦)等,在表演上,这些角色行当又各不相同,既有自己独特的表演体系,又可以相互融合与借鉴,增加了旦角行当的丰富性。秦腔传统戏重于形式和程式,故此旦角的表演多姿多彩,极有特点。秦腔现代戏虽活化了程式,但总体上还是有传统表演特色的。秦腔旦角的表演风格是通过故事情节来完成对女性特定性格的刻画,针对性虽有不同,但整体却为同源。从旦角人物不同的年龄、性格、身份等层面入手,着力于精致的人物刻画。

《铡美案》一剧讲述的是秦香莲拖儿带女上京城寻找已是驸马爷的丈夫陈世美,但陈世美因贪图荣华富贵和害怕重婚罪拒不相认,秦香莲愤恨离宫。陈世美担心事情败露,派家将韩琦杀害秦香莲母子三人,韩琦忠心明义,以自杀为代价放秦香莲等逃走。秦香莲悲愤难耐,在包公面前状告陈世美负义,包公铁面无私,劝陈世美回心转意无果后,怒铡陈,还秦香莲一个公道。从为生活所迫到后来的状告,再到“三对面”,体现了秦香莲由弱到强的反抗意识,彰显了秦香莲不屈不挠、争取自由的决心。

秦香莲是《铡美案》里的主要人物,工正旦,中年妇女身份,生活清贫但心志坚定。刻画秦香莲这个人物,要演出她的稳持和端庄,否则,人物就会变样。

要演秦香莲,就要掌握秦香莲前后不同的思想变化。前期是抱有希望找丈夫,丈夫能够收留就满足了,这是农家妇女最真实的行动心理。然而丈夫不但没有收留她,还派人加害她。秦香莲由期待到无奈,再到失望、愤恨,近而绝望,这一系列的思想转变,决定了她的行动线。演员表演,角色的切入点尤为关键,此戏的切入点就是秦香莲的“告”与“争”,直到最后胜利。演员通过动作上的细致化和程式化,唱腔上的合理化与悲情化,组合成秦香莲这一妇女人物的精神世界,深得戏迷喜爱。

其次,力度的合理运用,有利于准确塑造旦角人物。曹玉莲是秦腔优秀折子戏《走雪山》中的主角,是位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属于小旦行当。此戏讲的是因受当朝奸臣诬陷,曹玉莲之父受到牵连,她在老仆人曹福的带领下出逃。曹玉莲从未出过远门,第一次便以逃离的方式,上山、越涧,风雪交加,困难可想而知。

扮演曹玉莲,要注意恰到好处地掌握力度。该细化时细化,该粗浅时粗浅。比如过桥,就得用细微的表演动作,脚步是轻轻的,脚尖是踮起的,作害怕状,双手平行,身子前倾,微微而探的眼睛将整个紧张的情节拟化。过桥后,气喘吁吁,汗湿两颊,委顿于地。曹玉莲以小姐身份走雪山,要把她的柔弱与娇怯梳理到位,这样她的个性就明晰简洁了。

此外,深度是秦腔旦角表演的又一着力点。这是深层次挖掘人物,深入人物灵魂的所在。秦腔传统戏《破洪州》中的穆桂英,作为武旦自有英姿飒爽的英雄气概,而巾帼英雄一旦换上生活妆,就有了正小旦形式上的柔美动作。二者的矛盾体就在身份的“破”上。用什么方法,如何“破”,前因后果都得考虑成熟。作为元帅,穆桂英有着统领大军、能征善战的本领,作为妻子,她有着女性特有的幽怨、柔情。这种性格的转化与结合,才能塑造一个完美的穆桂英。

武旦演员尽显干净利落之势,还源于穆桂英文韬武略的女性风采。唱腔上激情高亢,有一种大气势在里面。深度的刻画在于人物行动上的统一,在于人物思想上的统一,气质风度、神逸情态等的相互融合,是穆桂英最为动人之处。如何塑造好这一人物,取决于武旦演员对人物深化的程度和精到。

舞台上一个又一个光彩的女性形象,得益于老一辈秦腔旦角艺术家的艰苦创造。在旦角行当之间,既有表演上的共性,又有着表演上的个性。譬如正旦和小旦的水袖动作基本一致,不同点在于水袖的翻动上,正旦略长,小旦微短;再如小旦和花旦,大体上都是轻盈活泼之态,然而小旦矜持,带含羞表情,花旦欢快,聪慧伶俐。从共性中找出个性,是旦角演员的表演前提。每一个女性人物都有不同的人生境况、生活方式和生命追求,演员的表演力求与人物性情相吻合,表演上分寸感的把握极为重要。稍有不慎,就会破坏人物塑造和整出戏的故事内容。艺术强调美感,不仅要有视觉之美,更要有深层次的形体美、心灵美。秦腔旦角艺术亦是如此,演员在舞台刻画上,保持认真严谨的态度,细心地把人物的内在美表现出来,人物就会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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