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桑镇》京戏也,被裘盛戎、李多奎唱得绝妙,难有人超出其左右者。包勉,初始肖山县令,贪赃枉法害黎民。戏,突出了包拯的大义灭亲;戏,突出了吴妙贞的明晓大义。包勉铡死了。包拯陈州放粮去了。嫂娘回转家乡去者,戏也结束了!

戏,主题很清晰,观念更明确,剧情不拖沓,唱词极丰富,唱腔够带劲,是一出极富有京剧特色的好戏,被世人所熟悉和欣赏。

包勉在这出戏里,初始露了一下,即无下文了。这位县太爷的来头?读书、赶考、进京、放榜、上任做官,连一笔带过都无有,一上任即贪赃枉法害黎民,反正犯皇法了,没有漏网,铡了。事情也就过去了!这出戏的编剧者,给人们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看似太简单了,其实很高明!高明于何处?偌大一个国家,几千年封建历史,戏,不能面面俱到,还是让大家自由去想吧!可是戏又是给人们娱乐的东西,涉重于唱的《赤桑镇》,让您听到的是满满的唱,绝对的让您听得过瘾!老一辈很明白因果律,世界上的事儿不能求全,红楼梦里的贾母就懂,请读红楼第七十六回。而今的人们若责备求全就不一定懂,大制作最爱“高、大、全”,他们更不懂,或者说他们又太懂了!

《赤桑镇》突出了包拯,突出了清官和忠君。《赤桑镇》突出了吴妙贞,突出了人性和真情。在笔者想来,《赤桑镇》更应该突出包勉,让人们思索为什么包勉会走上了这不归路……!

包勉无戏是《赤桑镇》此剧最大遗憾,这遗憾包容了不止一点缺损处,包勉与包拯的反差太大,使至无法突出吴妙贞的教子有方,既然吴教得出擎天立柱之才,谅包勉亦非庸庸碌碌之辈,纵然包勉杀头做了冤鬼。包勉无戏是《赤桑镇》此剧最大遗憾之二是从艺术表演而论,本可以兵分二路,事分正反。可以乘此揭露卑劣的教唆犯和行贿纵容的社会恶俗世态,包勉又如何从清正廉洁,光辉灿烂,变得贪得无厌,腐败不堪。这些情节变成唱词,或贪婪、或忏悔、或自责、或哀叹,而唱得更闹猛,淋漓尽致,振聋发聩。当然形同折子的《赤桑镇》本不想包罗万象。可是干脆退回到那个很传统的旧戏时代,也许有吴、翁、罗、齐诸辈,创编出似《锁麟囊》、《凤还巢》比较完整的本戏。可惜的是处在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的现代,戏曲界在怪圈中转悠,京剧界既不甘于编《赤桑镇》这样的“小戏”,铺陈发挥又不耐烦,方有这什么罗锅、三两、膏药、柜台、似小百货均上了台,或去啃本身都无法消化的袁宗焕,再钻到洋人家中去“翻箱倒柜”,很可惜!除了传谋的恭维,实际效果都很一般。

笔者撰文之意,并非原有的〈赤桑镇〉戏儿不好,而是若有人新编,倒应该编一出另一版本的《赤桑镇》。可不是倒着个儿,让包拯变贪官,吴妙贞变成“法官妈妈”,也不是这身虽陷娼门,恰颇有拒腐倡廉天赋,培育先进性干部能力的陈三两,更不是前卫到彻底推翻人生之常,新版“赵氏孤儿”的那个“绝末代”。而应该是探索新路,实实在在,而不是隔靴搔痒的主题。

在自然界,除了宇宙,人类的起源,纯粹是探索而无解外,由人类产生的艺术,与人类息息相关,就没有什么纯艺术的东西。而戏曲艺术,何时不在被作为救世教化,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它宣扬了各个时期当政者的观念和主张,它宣扬过孔孟之道,儒家学说;它宣扬过忠君爱民,除暴安良;它塑造了忠臣名相;它鞭挞了奸恶魍魉;但是这所有的一切作为,“革命”都是不彻底的。囿于封建世袭的朝政,戏曲只能渲染了阻档和遏制。纵然是尔今,戏曲界可以编出“大制作”,以歌功颂德;也可以编出各种“人物头”,直观地去“粉饰太平”。而无法让人们去感受邪恶和罪孽,如何能被从根本上铲除,毛病也许正出在这里。 返回到近代,讲一件凄楚的个例,二、三十年前,舆论赞誉了本国上海在断肢再植上的成果,而今统称为“政绩”。是的,这本身不失为好事。不断有断肢发生,不断被接合痊愈,媒体也不断报导。但不断的断肢、接肢,让人们纳闷?最认真的要数那“看着说明书开飞机”的德国人,他们疑问中国怎么有那末多的断肢?为什么不把造成断肢的根源扑灭掉?是呀!尔后,随科技的发展,外资的引进,数控机床,电脑操作,线切割,遥控技术,断肢的事故大为减少,媒体“少了点生意”,人身多了几分安全。推而广之谈艺术,谈戏曲,《赤桑镇》弘扬了包拯的“政绩”,这没有错,《赤桑镇》赞誉了吴妙贞的明晓大义,也很感人。而今看来研究包勉,拯救滑入深渊的灵魂,也许更有其深刻含意之所在。也许更要紧!《赤桑镇》上谈包勉,作为高台教化的戏曲艺术,若一步先行,从源头上杜绝包勉的产生,把因果深层次用艺术手法表演出来,倒也许是功德匪浅的。

本贴由鹧鸪天于2005年9月05日01:02:28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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