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广州各大媒体都发布了一条令人唏嘘不已的新闻:23岁的何海莹是广州市云峰粤剧艺术团艺术家,师从粤剧名角白云峰;白云峰由于患肝癌去世,在出殡前一夜,何海莹在师傅家中自杀,并留下遗书,希望师徒二人能合葬在一起。有知情者透露,二人为恋人关系,此次何海莹先割脉再上吊求死心绝,自杀应为殉情。这则新闻,给2009年的广州带来了一丝忧伤,但也带来了一些感动。

人生如戏,谁都可能是戏中主角,谁又都可能戏中配角,谁演名角,谁扮丑角,精彩与否不在乎角色是谁,而在于角色自身的素质。爱情那玩意,谁都想演出一场人生精彩大戏,遗憾的是,现实的爱情已被折腾得像一出闹剧。比如殉情,谁都想玩,谁都想成了传唱千古的梁祝,可又有几个红尘男女敢动真格玩生死恋情?前段时间,《重庆晚报》就刊登了一对情人玩殉情的闹剧,颇有讽刺。说是一对有情男女,酒足饭饱之后相约跳河自杀,以示至死不渝。临到死时双双后悔,女子逃生,男子溺水而亡。男方家人悲愤之下将女方告到法院。法院终审判决,认为生还女方应为男方死负责,承担三成责任,赔偿男方8.2万余元。

我一直认为,殉情是一件很绝美很忘我也很动人的爱情表达方式,虽然有些残忍,却能抚慰我们越来越虚伪的爱情,毕竟殉情不。

何海莹

23岁的何海莹生前照片

白云峰

粤剧名角白云峰先生前剧照

是人人都有这个勇气和胆量的,它需要足够的勇气和忘我的献身精神。令人叹息的是,殉情已被现代人给彻底糟蹋了。想玩真的,却又贪婪怕死。《重庆日报》报道的那对玩殉情的情人,不但没玩出感天动地的爱情,反倒还给死者添乱,给活人找茬,玩得真是不地道,更不人道。23岁的广州名伶何海莹在2009年初为同为粤剧名角的病逝师傅白云峰殉情,给俗世爱情留下了一个难解之谜。但不管怎么说,何海莹的殉情,却要远比一些打着爱情幌子玩真爱闹剧的红尘男女要真实许多。我的看法是,如果殉情做不到粤剧名角何海莹那般雍容赴死、从容赴死的慷慨与决绝,那就不必拿殉情这么神圣的事去糟蹋当下虚伪的爱情。

这年头,男女那点事,看起来像爱情,本质上却像奸情,所以我对当前一些闹得沸沸扬扬的所谓爱情,常套用李白老先生的《静夜诗》来表达我的蔑视: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床上狗男女,其中就有你。虽然我没有李白老先生整得那么文雅,甚至还有些粗俗,但却能彻底地撕破虚伪男女最后的底裤。

事实上,现实的爱情,已经很难让我们给予美好的期待。但这次发生在广州新年之初的一段生死恋情,却让我感动不已。一个年仅23岁的粤剧花旦,才貌双全,娇艳如花,却为一个老男人的因病去世而决然殉情相随,并留下遗书,要和这个老男人同葬在一起。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此生悲情,令人叹惋。“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对这段年龄悬差近40岁的师徒生死恋情,我只能用一句凄美的古典爱情诗句来表达我的真实感慨。

爱一个人不易,为一个爱着的人去死,更不易。在物质社会,没有谁把爱情看得比他生命更重要,很多时候,在爱情中,往往都是把自己看得太重。23岁的粤剧名伶何海莹,在如花的年龄,却为62岁的师傅——一代粤剧名家白云峰老先生的病逝而殉情,这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艰难的人生选择!

斯人已逝,徒留猜测,悬念未解,江湖街坊,皆是唏嘘不已。透过弥漫在空气中的忧伤,我依然能想象出师傅白云峰抚琴,爱徒何海莹唱曲,高山流水,师徒情深,琴身相和,最后双双绝尘而去的凄绝背影,一如令狐冲和竹林婆婆合奏的《笑傲江湖》,沉郁、悲伤,而又大气天成。人生能如此爱一回,痛又如何?悲又如何?世俗不解又如何?

尽管如此,我依然还会在某个夜晚禁不住扼腕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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