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戏在六十年代曾风靡于港台。最近,安徽黄梅戏剧—团赴港演出,又受到海外同胞的赞扬和鼓励,无疑对繁荣黄梅戏事业也是个促进。安徽省文化局副局长余耘同志这次率领省黄梅戏剧团赴港演出,我们特邀他写了一最赴港观感,以略读者。黄宗毅、黄新德同志都是赴港演出的演员,也从不同角度记述了自己的感受。

希望黄梅之花再度飘香海外。

六十年代初,随着《天仙配》等四部黄梅戏影片的相继放映,在香港曾经掀起一股黄梅戏热。严凤英、王少舫等著名演员的名字,深深留在港澳观众的记亿中。二十年后,一九八一年十二月初,安徽黄梅戏剧团首次来到香港,在新光大戏院先后演出了《罗帕记》、《女驸马》、《天仙配》三出传统剧目。虽只演出八场,但观众的反响却是强烈的,上座率一天比一天高。那几天;电台播送黄梅戏,不少商店也播送“黄梅调”以招徕顾客。日本有两位研究东方艺术的专家,专程赴港连看八场黄梅戏。香港的报纸,纷纷发表评论和介绍文章,有的报纸指出,由于安徽黄梅戏剧团的到来,香港再度掀起了黄梅戏热。

黄梅戏所以受到海外观众的喜爱,由于这朵绚丽的鲜花根植于我们民族文化艺术的土壤,具有浓郁的祖国乡土气息。在六十年代初掀起的黄梅戏热中,香港邵氏影片公司曾拍摄过八、九部电影,被称为“黄梅调影片”。歌坛上,一批“黄梅调”歌手也应运而生。他们唱的“黄梅歌”,是从《天仙配》、《女驸马》等几部影片中选取的部分曲调,虽然扩大了黄梅戏的影响,但远不能体现黄梅戏音乐的全貌和特色,给观众造成黄梅戏虽然好听,但总有些单调和平板的错觉。我们这次赴港,使香港观众看到了黄梅戏的真正面貌。观众们与当地流行的“黄梅调”对比,感到来自大陆的“原庄”黄梅戏是别具一格的:味道醇厚,曲调优美,丰富多彩,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而黄梅戏的表演,有程式又不拘泥于程式,以刻划人物见长。看了演出后异口同声地称赞黄梅戏好看、好听、好懂、好学,是很好的戏曲形式。剧场中气氛活跃;观众不断报以热烈掌声。演员每场都要谢幕三、四次。

港澳同胞对黄梅戏的热爱,使我们自豪,同时也感到这是对我们的鞭策。有一次,一位船长的夫人在新光酒楼宴请潘璟琍等同志,酒楼的领班和几位女服务员知道后,主动围上来,交口称赞黄梅戏,要求再给她们弄戏票。我们的同志离开酒楼时,服务员们握着演员的手,恋恋不舍。新华银行的一位马经理,大陆来的戏几乎看遍了,可谓见多识广。这次看了安徽黄梅戏剧团的演出后对我们说:出乎意料,你们文戏演得这样好,味道确实和香港的大不相同,你们是民族化的艺术。他送了几盘高级磁带给几位演员,希望把在大陆演出的实况录上去后再寄给他。他说:“这样,你们虽然人走了,但我仍然可以欣赏到你们的艺术,我会感到是一种满足。”他们对黄梅戏的热爱,正是民族自豪感的一种表露。他们的爱国热忱,使全团同志深为感佩。在港的台湾同胞对大陆艺术尤其喜爱,想迫切了解大陆的情况,打破三十余年的隔阂。一位居港的台籍女同胞也许出于偏见吧,过去不看大陆来的戏。这次有人送给她一张《女驸马》的票,她去了,一看就觉得大陆的黄梅戏美,有味道;接着又兴致勃勃地看了另外两个戏。新光剧场附近有个台湾同胞开的商店,两位青年店员都是台湾人,几次邀请我们到店堂坐坐,态度很热情。有一次我们乘坐的大轿车和台湾同胞乘的汽车并驾齐驱,他们一看我们是大陆来的,就在车窗口频频招手,我们也热烈招手呼应。这些正是割不断的同胞深情的自然流露。

香港有不少安徽老乡,对我们的演出更是异乎寻常的热情。每晚开演前,乐池前围满桐城、枞阳一带旅港的同胞。他们饶有兴味地询问家乡的情形。桐城籍的王荆柏先生等代表皖籍同乡到车站热烈欢迎我们的前站,离港时又热烈送行。在安徽同乡为我们前站举行的盛大欢迎宴会上,情景尤为感人。他们相约:同乡聚首,一律讲乡音。席间,黄新德和潘璟琍表演了《夫妻观灯》片断,讲的又是安庆小白,乡风土语强烈地感染着人们,座中掌声不绝,有的击节赞赏:“太好了,太好了,真正听到了家乡话!”一位同胞说:“听了一曲乡音,使我遥想起安庆的振风塔!”还有一位桐城乡亲,即席赋诗: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黄梅花满枝”。同乡们为我们送来了花篮,为我们奔走宣传,并一再叮嘱我们:“希望你们常来香港演出,带新的好戏来!”


当然,香港同胞喜欢黄梅戏,不仅是因为他们思乡之情得到了某种慰藉,也与我们演出团有一个整齐坚实的演员阵营分不开。遵照省委的指示,我们执行了这样一条组建演员队伍的方针:以著名演员、老演员为艺术指导,中年演员为骨干,大胆起用和培养青年演员。实践证明,这是一条正确方针。

这次赴港演出的青年演员,或刚从艺校毕业,或从基层剧团上调不久,舞台经验缺乏,演技也显得稚嫩。能不能让他们到香港这样一个地方去挑大梁,闯开路子?对此,开始确实有不同意见。这次,我们在上级党组织的支持下,下定决心,力排众议,坚持让这些风华正茂的新生力量去勇挑大梁。结果,证明这个决心是下对了。这些青年人,刻苦学习,虚心求教,一场比一场演得好,首都文艺界人士说,看了青年演员的演出,“耳目一新”,觉得你们“实力雄厚”,“光彩照人”。香港的观众和舆论界,对青年演员的表演,作了充分的肯定。如一家报纸评论马兰说:“她不仅扮相俏丽,嗓子清越,且富于表演才华,……在《洞房》《后宫》两场戏中,唱做繁重,又要刻划人物焦虑不安的复杂心情。马兰演来层次分明,令人叫好。”这番评语并非溢美之词。陈小芳、黄新德主演的《天仙配》,观众踊跃,赞誉之声颇高。吴琼、杨俊、吴亚玲等,均有好评。

王少舫、潘璟琍、张云风等老同志,对中青年演员既热情传艺,又严格要求,起到了艺术指导的作用。潘璟琍带病排戏,七仙女的戏基本上是她逐一指点的,对待新学员她既是严师又是益友。王少舫一面演出,一面又指导中、青年演员。北京和香港,对他的表演艺术均很推祟。香港《文汇报》的评论文章,赞扬他成功地塑造了《女驸马》中那个善于机变,奉承诌媚的刘文举形象,说他“举手动步,浑身是戏”,而眼神的运用,“喜怒哀乐蕴其中”,可谓“炉火纯青”!

赴港演出团中,象许自友、江明安、梅伟慈、夏承平、黄新德等中年演员,在艺术上已有一定基础,并在继续成长,他们承先启后,既是业务骨干,又是辅导青年演员的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的表演艺术,引起了各方面的注目。对许自友的唱腔,舆论界认为唱得很有韵味,刻画人物细致入微,体现出严凤英的某些演唱特色。江明安在《罗帕记》中扮演的店主姐,不温不火,恰到好处。黄新德的扮相、身段、唱腔、表演,吸引了不少观众和专家。梅伟慈演《女驸马》中的公主,雍容大度,刻划细腻,《商报》评论说她演得“有感情,有戏味,有变化,显出她有较多的体验。”

老演员“宝刀末老”,中年演员继往开来,一代新秀正在迅速成长,老、中、青三代济济于一台。这种兴旺的景象,引起了观众的兴趣。对台湾文艺现状颇有了解的邵氏电影公司著名导演李翰祥说,你们的这个阵营开到台湾,一定受到欢迎,一定打响。

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严明的纪律,这是我们赴港演出取得成功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我们是党一手培养的文艺工作者,不仅要把戏演好,也要把精神文明带到香港。”这是全团同志共同的心愿。我们在港的住地,条件较差,十几个人挤在一间房内,又是上下两层的床铺,不大方便。部分同志睡在剧场后台和化妆室内,条件更差。我们出门都不坐小汽车,全团只集体游玩一次海洋公园。这样,我们为国家节约了一笔外汇。我们还协助剧场服务人员工作,伙食上从不挑剔。服务人员对我们艰苦朴素的作风很有好感,临走前还自费买彩色胶卷为我们拍照留念。联艺公司负责人称赞我们“领导有方,大家自觉”,可以和天津杂技团等相媲美。

赴港演出团的同志们,都能严格要求自己。许多同志常常工作到深夜,第二天一早又照常上班。一位老演员在台上念错了一句台词,立即作了自我批评。有一次,一场戏结束,大幕没有及时闭上,一查原因,原来舞台监督被剧场工作人员找去商量事情,耽误了。尽管他不是为私事离开岗位,但还是严肃批评了他。这件事,被新光剧场的舞台监督看到了,大受感动,说:“你们做事真认真!”

在香港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演出团的同志没有受到污染,讲人格和国格,显示出社会主义文艺工作者应有的精神风貌和执行纪律的自觉性。香港观众对所钟爱的演员,有送礼的习惯,银行界和东方艺术研究中心的一些太太们,对马兰很着迷,要认她作干女儿,要送她种种礼物,马兰一再婉言谢绝。香港归来,演出团路经深圳,海关人员惊叹地说,你们是从海外归来的艺术团体,真象是“清水衙门”。

我们赴香港的演出活动,是在省委的领导下进行的。对外文委对这次演出非常重视,给了无微不至的关怀。上海、北京和省内的文艺界同行,也给了我们巨大的援助和指导。加之香港有关方面的有力支持,这些都是我们的演出获得成功的重要保证。

我们在香港时间虽不长,但是香港同胞的爱国热忱和民族感情,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观众热爱黄梅戏的动人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这次演出,开拓了我们的视野,使我们增强了发展黄梅戏的信心和勇气,也给我们提供了有益的经验和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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